“这是你要的东西。”
孟轲难得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那些文字里，虽然有一些是中古时期的文字，但实际上是古皇朝用来记录特殊内容时，所使用的秘文。”
“因为皇朝是一个远古之前就存在，并且横跨远古、中古、近古三个时代的存在。”
“所以他们的传承文字整体变化不是很大，所以我当时才会看错。”
“我不知道你具体得到了什么东西，但皇朝毕竟与远古之前有所关联。”
“难保不会留下一些不该看的信息。”
“至于什么是‘不该看的’，你既然动用过清虚洞天给你留的底牌，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你被宗门立为预备圣子外出历练，本意就是不想让你过早接触这类东西。”
说到这里，孟轲紧盯着周衍的眼睛。
“我知道，哪怕我说了这些，你该看还是会看。”
“但我希望你在我的提醒下，一旦察觉不对，就及时停下。”
“毕竟，我也不想刚爱上一个人，还没得到，就要体会失去的感觉。”
说完，孟轲又微微一笑。
“我知道现在的你还不想与我有过多接触，为了不惹你烦，我就先走了。”
“祝你今晚好梦。”
话音落下，孟轲起身离去，未再多言。
感受到孟轲已经走远，周衍望着面前的书册，陷入沉思。
这些书大多是特殊材质的纸书和皮面书。
与清虚洞天中那些带有科幻感的书籍不同，它们更像是寻常玄幻世界的产物。
周衍随手翻了翻，发现内容与学外语时用的教材差不多，其余则是一些批注和学习方法。
只挑了两本略作浏览，他就把书丢回桌上，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
难得孟轲这种人也会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
她一直以来跳脱的作风，总让周衍下意识忽略了，对方其实是个元婴强者。
根据功法中对元婴期的描述。
修士突破结丹后，生命层次才初步跃迁，尚未具备神异特性，仍需自我成长。
此时的结丹期，如同进化成超凡生命后，又回归胚胎状态重新发育。
而元婴期，则是破壳而出，真正掌握超凡生命能力的阶段。
最大的变化，是体内凝结出元婴，拥有第二条生命。
同时，元婴可以借势于天地法则，并进行一些粗浅调用。
具体方式就是展开领域，在一定范围内临时掌握那片区域的权柄。
这时的他们已开始接触法则，只是尚无法领悟。
而能让孟轲如此警惕、郑重提醒，甚至可能牵涉自己此次历练目的的东西，
周衍怎么可能不好奇？
可对方都这么提醒了，自己还要去看，不是作死吗？
“唉。”
周衍思前想后，只觉越来越头疼。
如果说萧圣所说的“念头不通达”只是随口一提，那周衍现在的情况，就真的称得上是念头不通达了。
作为穿越者，面对这个与自己认知完全不同的玄幻世界，任谁都会好奇。
而这种好奇，在踏上修行之路后，便会产生一些玄幻侧的影响。否则，周衍也不会用一次情报交换的机会，来换取这些东西。
推开窗，周衍望着天边那一抹鱼肚白，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
但只看一点点。
就像孟轲说的，浅尝辄止。
其实这种事，要么不看，要么看全，只看一点点算怎么回事？
但华夏人终究偏爱中庸。
所以即便预感到可能遭遇未知影响，周衍还是选择了这个看似更不划算的选项。
下定决心后，周衍先学习了那些教材。
看到技能栏里多出了“中古时期通用语”、“远古时期通用语”和“皇族密语”三项新技能后，他才取出那本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旧书籍。
原本仅由几个符号构成的书名，在周衍眼中变为了...
《人道发展史·残卷释义》，撰者：佚名。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绝世神功，而是一本历史书？”
虽有些失望，但周衍的情绪并未有太大波动。
还是那个道理，如果它真的没用，就不会被放在那么重要的地方。
周衍深吸一口气，做好了随时嗑药的准备。
一旦情况不对，就立刻大量服药。
他能感觉到这本书极不寻常，一旦翻开，自己肯定要遭罪。但一股莫名的心血来潮，驱使他翻开了第一页。
“望先祖在天之灵，能原谅不孝子孙的无能。”
“我位格太低，已无力承担续写历史的职责。”
“我是个废物，终其一生未能触碰到仙道，最终止步于炼虚之境。”
“我恨啊！我恨我为何不能成仙！明明先祖都能做到，为何我不行！”
开篇就是这些近乎癫狂的话语，让周衍心中更感不安。
“我无法书写史实，只能尽我所能，以我能理解的语言将其复写于此。”
“愿未来有天骄后辈，能通过这些内容，替我这个不争气的祖宗，把真正的历史捡回来。”
“故事的最初，让我们谈谈人道的起源吧。”
切换得这么自然？
刚才还在发疯，转眼就开始讲故事了。
周衍继续翻阅，接上上面那句话。
“人道因人而生，但并非与人同时出现。”
“人道原为众生之道，是在我族的二代人祖带领下，才成功开创的。”
“自那以后，人道便与天道、地道并列，人族也再度立于万族之巅。”
“那时的人族领袖，称号从‘王’改为‘人皇’，人族联盟也正式更名为‘人族王朝’。”
目前信息量虽大，周衍尚能接受，只当是在读一个故事。
后面的内容大多都是关于皇朝发展的。
人族先是统一了整个凡间，将人族疆域大致划分为四域与一祖地，从此凡间改称“人界”。
二代人祖，即后世所称的人皇，慈悲为怀，亲手斩出数个小世界，使其与人界相连。
当初争夺“众生道”失败的种族，被放逐至这些世界中。
这便是后世妖界的雏形。
再往后，几乎全是抱怨，时而骂自己废物，时而怨天尤人。
周衍看了十几页，实际有用的内容少之又少。
难怪作者显得疯疯癫癫了，原来是憋坏了。
这大概就像周衍使用剑印后的状态。
使用时仿佛洞悉一切，结束后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表达。最终能带回来的，只有“剑道技能+1”而已。
对方只能写出这么点内容，心情恐怕与自己当时相似，甚至更糟。
周衍用拇指压住其中一页，将书合起，手指夹在书页之间。
为缓解压力，他先深呼吸几次，确认身体无恙，又查看一下状态栏。
没有异常。
“感觉...好像也没什么？”
这本书很可能就像宝库上层的书柜一样，大部分是日记和发疯实录，只有小部分是有用的内容。
但凭周衍多年看恐怖片的经验，里面肯定藏着个大的，就等他放松警惕了。
因此他决定换种方式，直接翻到末尾看看。
打定主意，周衍将刚看的部分展开，随手找了个东西作书签，合上书，直接从后往前翻。
“世界是假的！”
“龙门是真实存在的！”
“始皇帝不是二代人祖，是祖龙！”
“复苏人道！用新法复苏人道！”
“人是可以成仙的！”
“化龙！”
这些字并非是之前的文字，而是更偏向现代文字，笔迹也与前面完全不同。
它们是以某种让周衍熟悉的鲜血书写的，上面似乎仍保留着活性，血液之中隐隐约约的还有道韵在流动。
周衍脑海中响起阵阵嗡鸣。
他的目光无法移开，尤其被其中两个字深深吸引。
“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