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铃响,三小只磨磨蹭蹭地走出教室,意外地发现苏清弦靠在幼儿园门口的梧桐树下等他们。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家的路上,四个人沉默地走着。三小只默契地落后半步,像三只警惕的小动物。苏清弦也不急,单手插兜走在前面,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原主的微信界面干净得可怜。她随手划了划,突然刷到张婶的朋友圈——九宫格旅游照,一家人在海边比着俗气的剪刀手。难怪这几天没来找茬,原来是出门了。苏清弦轻嗤一声。
通知栏突然跳出两条好友申请。
第一个是简洁的酒杯头像,备注:程皓。
第二个是张对镜头耍帅的自拍,备注栏骚包地写着:摔了我的美女该负责吧?
苏清弦挑眉,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两秒,干脆利落地通过了第一个,反手就把第二个申请拖进了拒绝列表。
与此同时,某高级公寓里,刚洗完澡的张衡顶着湿漉漉的金发扑到床上。手机地弹出提示——
【对方拒绝了您的好友申请】
我靠?!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毛巾甩飞老远,不是...真拒绝了?!
他抓过手机噼里啪啦给程皓发消息:
【老程!你加上苏清弦好友了吗?】
对方秒回,发来一张聊天截图。界面最上方赫然显示苏清弦,最新消息是系统自带的你们已成为好友。
程皓还补了刀:【她不会拒绝你了吧?】
张衡把手机摔进蓬松的被子里,抓狂地揉乱本就炸毛的金发。三秒后又捡回来嘴硬回复:【以哥的魅力,怎么可能!肯定是她手滑!】
发完就把自己砸进枕头堆,盯着天花板咬牙切齿地发誓:非得让这女人通过好友申请不可!
夜深了,苏清弦躺在咯吱作响的硬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出神。得快点赚钱换个像样的房子才行。
她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冰凉的水流暂时冲走了疲惫。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前,她习惯性掏了掏口袋——一张烫金名片从牛仔裤兜里滑了出来。
名片上,张衡那张狂拽酷炫的自拍几乎占满整个版面,下巴微扬,金发耀眼。苏清弦嫌弃地撇撇嘴,目光下移——
[荟生赌场 合伙人]
底下是一串联系电话
苏清弦的眼睛倏地亮了。这不就是快速来钱的路子吗?
她拿起手机,重新通过了张衡的好友申请。
另一边,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张衡听到特别提示音,一个激灵抓起手机。
看到苏清弦的好友验证通过通知,他瞬间从床上弹起来,金发乱蓬蓬地支棱着。
他得意地截了个图发给程皓,手指飞快敲字:【看到没?哥的魅力就是这么大!】
还没等程皓回复,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给苏清弦发消息:【小美女,这是同意做哥的女朋友了?】
对方秒回,却是一句冷冰冰的:【赌场地址发我】
张衡盯着这行字,笑容僵在脸上。他皱眉打字:【你去赌场干嘛?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发完又补了句:【哥家就是开赌场的,听句劝,别去】
消息刚发出去,聊天框显示对方已下线。
三小只今天格外安静。见卧室的灯早已熄灭,苏清弦也早早睡下。
黑暗的卧室里,苏砚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白天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女人温柔的笑容,还有那袋饼干...
翌日下午,苏清弦按照导航来到赌场。金碧辉煌的建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开着小巧的老头乐,在清一色的豪车中显得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她抬头打量着这座,忍不住吐槽:好土的装修...
赌场分为三层,每层的玩法与门槛各不相同:
第一层:五千起步,嘈杂喧闹
第二层:一万起步,略显雅致
第三层:十万起步,奢华至极
苏清弦目标明确,直奔三楼。刚到门口,就被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拦下。
女士,请出示您的资金证明。保镖面无表情地说。
苏清弦淡定道:没钱。
保镖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就在苏清弦准备拿出原主那枚价值不菲的玉佩时——
这是我的人,放她进去。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清弦回头,看见张衡穿着一身比昨天更加张扬的名牌,金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习惯性地想搭上苏清弦的肩膀,却在半空中突然想起昨天的过肩摔,讪讪地收回了手。
保镖见到来人,立刻恭敬地让开:张少,请。
张衡得意地冲苏清弦眨眨眼:走吧,小美女~
苏清弦面无表情地跟着他走进去心想:这倒省事了。
三楼之上,还有一小层悬空的独立包厢,玻璃是单向的,从里面可以俯瞰整个赌场的喧嚣,而外面却窥不见分毫。
最中央的包厢里,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
男人身形高大,肩线利落,一身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衬得他愈发矜贵疏离。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晃着红酒杯,暗红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腕间名表的金属光泽低调而昂贵,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垂眸,淡漠地扫视着下方的赌局,神情冷峻,仿佛对一切都兴致缺缺。
身后,助理恭敬地站着,两位保镖沉默如雕塑,空气凝滞得几乎让人窒息。
而茶几旁——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跪在地上,膝盖已经发颤,额角渗出冷汗,却仍不敢起身。他声音发颤,带着求饶的意味:
“堂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没回头,只是轻晃酒杯,嗓音低沉冷淡:“错哪了?”
少年一抖,咽了咽口水,不敢迟疑:
“我…我不该偷偷去赌……”
男人终于侧眸,视线落在他身上,眼底一片凉薄。
“既然知错,继续跪着。”
赌场兑换处前,苏清弦转向张衡:借我十五万。
张衡的金发差点炸起来:不是,你真没钱?
苏清弦平静地摇头:相信我。
张衡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露出痞笑:钱可以借你,但要是输了——他凑近一步,做我女朋友?
苏清弦略一思索:可以。
拿到筹码后,她径直走向一张赌桌。对面坐着个梳油头的男人,见她过来,轻蔑地抬了抬下巴。
怎么玩?苏清弦直接问道。
张衡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你连规则都不知道?!
油头男嗤笑出声,周围的赌客也投来讥讽的目光。
听完张衡简短的规则说明,苏清弦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她在原世界见过的赌局大同小异。
记忆里,张爷爷常带她去赌局,那位老人手法出神入化,却总在贫民窟的小赌坊里消磨时间。年幼的她曾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去更大的场子?
老人只是摸着她的头笑:小清弦,你长大就会明白的。
现在她明白了,有的人喜欢钱,而有的人喜欢赌,赌很迷人,一夜致富,可往往是越迷人的东西越能让人丧失心智的东西。而真正痴迷于赌的人是不在乎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