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夜,弹指即过。
极北冰原的风比往日更烈,卷着细碎的冰碴,抽打着七座镇魔台。镇魔台上,五派弟子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以灵力稳固心神——他们知道,今日面对的不是有形的魔物,而是藏在心底的无形执念。
你站在阵眼中央,天道元婴悬浮于顶,九色光晕流转,将七座镇魔台的灵力丝线牢牢攥在掌心。苏沐月、李青萝、铁牛、张小六分守在你四周,形成一道小小的护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来了。”剑一的声音从木脉镇魔台传来,他的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无尘剑已出鞘,剑尖直指天空。
话音刚落,万魔窟上空的云层突然翻滚起来,漆黑的云团中渗出丝丝缕缕的灰气,落地便化作人形——那是混沌心魔以执念凝聚的幻象。
最先出现的是铁牛面前的幻象。那幻象是溪云镇药铺的模样,王伯躺在病榻上,气息奄奄,旁边站着个黑衣人影,狞笑着将毒粉撒进药罐:“铁牛,你要是不退出锁魔阵,这老头就活不成了!”
“你找死!”铁牛目眦欲裂,玄铁锤带着劲风砸向幻象,却径直穿了过去。病榻上的王伯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小牛……救我……”
铁牛的眼睛瞬间红了,脚步下意识地往前冲——那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王伯,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之一。
“铁牛!”你厉声喝止,天道元婴的土脉之力化作一道黄光,缠在他脚踝上,“那是假的!王伯在溪云镇好好的,有张小六的丹药护着,不会有事!”
张小六也急忙喊道:“对!我给王伯留了三个月的‘养元丹’,比我自己吃的都好!这是心魔骗你的!”
铁牛猛地顿住脚步,玄铁锤“哐当”砸在地上。他望着幻象中王伯痛苦的脸,又想起临行前王伯塞给他的糖葫芦,那甜味仿佛还在舌尖。“你骗我……王伯才不会这么弱……”他低吼着,霸体金光骤然爆发,将周围的灰气震散,“我守在这里,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幻象中的王伯渐渐淡化,黑衣人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化作灰气消散。
几乎同时,苏沐月面前也出现了幻象。那是清霄门的玄水殿,殿内积水成河,无数同门弟子在水中挣扎,玄水道人被困在水牢里,对着她喊道:“沐月!快放弃锁魔阵!清霄门要被水淹没了!”
苏沐月的软剑微微颤抖,她从小在清霄门长大,师门是她的根。但她看着水牢中玄水道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黑气,突然清醒——师父的眼神永远是温和而坚定的,绝不会用这种慌乱的语气逼她放弃守护。
“清霄门的水,能涤荡邪祟,也能守住本心。”她轻声道,软剑在身前划出一道水纹,不是攻击,而是守护,“师父说过,真正的传承,不是守着山门不动,而是守住心中的道。”
水牢和弟子的幻象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融化。
李青萝面对的幻象,是青云宗的藏书阁,古籍在火焰中燃烧,玄清真人跪在火前,对着她摇头:“青萝,你选错了路,跟着林越只会让青云宗万劫不复……”
“师父不会这么说。”李青萝握紧青云剑,剑身上的青芒愈发炽烈,“师父教我的第一句剑诀,就是‘青云之志,在护苍生’。林师兄所做的,正是守护苍生,我从未选错。”
火焰幻象骤然熄灭,只余下一缕灰气被青芒绞碎。
张小六的幻象最简单,是堆积如山的药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名字——黑风岭牺牲的村民、万魔窟陨落的修士、葬剑谷未能救下的孩童,他们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你医术不精,救不了任何人……”
张小六猛地蹲下身,双手抱住头,却在听到你说“小六的破魔粉救了阿石”时,突然抬头。他从药箱里掏出一枚银针,狠狠扎在自己的掌心:“我是救不了所有人,但我能救一个,就绝不放弃一个!”
银针刺破皮肤的痛感让他彻底清醒,药罐幻象“哗啦”一声碎裂。
最后,轮到你面前的幻象。
那幻象是万魔窟的封印,慧明大师跪在封印前,浑身是血,对着你苦笑:“林越,你看,就算你凝练了天道元婴,还是护不住想护的人……这一切都是徒劳。”
幻象中,深渊之门轰然洞开,铁牛、苏沐月、李青萝、张小六、剑一……所有伙伴都被魔气吞噬,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
“这就是你最害怕的,对吗?”混沌心魔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带着蛊惑,“承认吧,你救不了他们,也救不了这天下,不如让混沌重开,一切从头再来……”
丹田内的天道元婴剧烈颤动,九色光晕险些溃散。是啊,你最怕的,就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而自己无能为力。
“不对。”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你心底响起,那是雷凌天前辈的剑意,是慧明大师的诵经声,是伙伴们的笑声,“守护不是非要所有人都活着,而是拼尽全力,不让遗憾成真。”
你猛地睁开眼睛,天道元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九色长剑再次凝聚,却比之前更加凝实——那是融合了所有伙伴信念的力量!
“我的执念,不是害怕失去,而是没能拼尽全力!”你怒吼一声,长剑挥出,将幻象中的深渊之门劈得粉碎,“混沌心魔,你不懂真正的守护!”
慧明大师的幻象看着你,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缓缓消散。
当最后一道幻象破灭,万魔窟上空的黑云层剧烈翻滚起来,混沌心魔的本体终于显露——那是一团无边无际的灰气,灰气中漂浮着无数张痛苦的脸,正是被它吞噬的执念化身。
“一群蝼蚁,竟敢破我的执念阵!”混沌心魔的声音如同惊雷,灰气猛地收缩,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抓向锁魔大阵的阵眼,“那就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七脉同心,天道为引——锁魔大阵,终极形态!”你对着七座镇魔台大喊。
剑一的木脉之力化作参天古木,缠住巨手的手腕;玄清真人的风脉之力掀起九霄飓风,撕裂巨手的皮肤;玄水道人的水脉之力凝成万道冰锥,刺向巨手的关节;慧远大师的光脉之力化作金色佛轮,净化着巨手的魔气;而你,将金、火、土三脉之力与天道元婴融合,化作一柄贯穿天地的九色长矛,狠狠刺向巨手的掌心!
“噗——!”
九色长矛刺入的刹那,巨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灰气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里面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那是混沌心魔的核心!
“就是现在!”你眼中闪过决绝,天道元婴带着九色长矛,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冲向黑色心脏,“以天道之名,净化!”
金色的光芒从黑色心脏内部爆发,混沌心魔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极北冰原的风停了,七座镇魔台的光芒渐渐收敛,露出下方安然无恙的万魔窟封印。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暖。
铁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娘的,总算搞定了!回去我要让王伯给我炖十只鸡!”
苏沐月和李青萝相视而笑,眼中都带着泪光;张小六瘫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药箱,嘟囔着“药没剩多少了”;剑一站在木脉镇魔台上,白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对着你遥遥一笑。
你落在阵眼处,丹田内的天道元婴缓缓旋转,九色光晕比之前更加纯净。你知道,混沌心魔虽灭,但守护之路仍未结束,只是此刻,你心中充满了平静。
因为你终于明白,天道元婴的真正力量,从来不是碾压一切的霸道,而是汇聚所有守护信念的温暖——就像这阳光,能穿透最厚的云层,照亮每一个角落。
远处,溪云镇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那是王伯在敲钟祈福。你们的身影站在镇魔台上,望着万里晴空,心中都清楚:
属于你们的故事,还很长。
但只要七脉同心,道心不灭,这天下的每一缕阳光,都将永远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