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溪云镇半月,你们一路向东,抵达了东海之滨的望海镇。镇子依海而建,码头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渔船,桅杆如林,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风与鱼腥气。剑心宗的分舵早已备好船只,是一艘名为“破浪号”的三层楼船,船身坚固,足以抵御远海的风浪。
登船前,你们在镇上的茶馆歇脚。铁牛正抱着一个巨大的海碗,呼噜呼噜地喝着海鲜汤,汤里的虾兵蟹将堆得像座小山;李青萝趴在窗边,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浪,手里的《九州异物志》翻到了记载“沉渊城”的那一页,指尖在“控水之力”四个字上轻轻划过;苏沐月则在与船老大交谈,询问东海的航线与近日的天气——清霄门弟子对水势的敏感,让她总能提前察觉海上的异变。
你坐在临窗的位置,望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渔民们扛着渔获,脸上带着丰收的喜悦;商人们高声讨价还价,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还有几个穿着海蓝色衣衫的修士,腰间挂着贝壳制成的法器,想必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散修。
“奇怪,这镇上怎么没看到天佛教的僧人?”张小六清点着药箱里的药材,突然开口,“天佛教在沿海一带颇有影响力,按说望海镇这样的大码头,该有他们的分寺才对。”
话音刚落,茶馆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只见十几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僧人,背着简单的行囊,正沿着码头的石阶往下走。他们的僧袍上沾着海风带来的盐渍,草鞋磨得有些破旧,却个个身姿挺拔,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口中低声念诵着佛号。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僧人,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悲悯,左手握着一串油光发亮的菩提子佛珠,右手拄着一根枣木禅杖。他似乎察觉到你的目光,抬头望来,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微微一怔,随即双手合十,对着你遥遥行了一礼。
“是天佛教的僧人!”李青萝眼睛一亮,认出他们僧袍上绣着的金色莲花印记,“为首的那位,看着像是慧字辈的高僧。”
你起身回礼,心中却有些疑惑。这些僧人的气息很纯净,带着淡淡的佛光,却又与寻常天佛教弟子不同——他们的佛光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汽,像是常年与大海打交道的人。
“施主请了。”中年僧人走了进来,禅杖轻轻顿地,声音温和如春风,“贫僧慧海,乃天佛教东海分寺的住持。看施主气息,似乎与本寺有些渊源?”
“慧海大师客气了。”你拱手道,“晚辈林越,曾与贵寺慧明、慧能两位大师共抗魔劫。”
“原来是林施主。”慧海大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叹了口气,“慧明师兄舍身成仁之事,贫僧已听闻。他以佛魔体封印混沌心魔,实乃我佛弟子之楷模。”
铁牛凑了过来,嘴里还嚼着螃蟹腿:“大师,你们这是要出海?”
“正是。”慧海大师点头,目光望向波涛汹涌的大海,“近日东海异动,贫僧奉慧远掌门之命,带弟子前往蓬莱岛附近的‘静心庵’,加固那里的‘镇海阵’,以防邪祟出海。”
“镇海阵?”苏沐月问道,“莫非大师也知道沉渊城的传说?”
慧海大师闻言,脸色微变,沉吟片刻后才道:“施主既知沉渊城,想必也收到了那封神秘来信。不瞒各位,静心庵的镇庵之宝‘定海神珠’,正是上古时期沉渊城的遗物。传说此珠能安抚四海风浪,若沉渊城真要破海而出,或许能派上些用场。”
“那可真是巧了!”铁牛一拍大腿,“我们也要去蓬莱岛,不如一起走?人多热闹,遇到不长眼的东西,也好有个照应!”
慧海大师看向你,眼中带着询问。你点头笑道:“大师若不嫌弃,我等愿与贵寺弟子同行。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慧海大师合十行礼,“有林施主的天道元婴在,贫僧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当下,两拨人便约定一同登船。剑心宗的破浪号足够宽敞,正好能容纳所有人。慧海大师带来的弟子们个个精干,有的擅长布阵,有的精通佛法,还有两个年轻僧人竟能与海中的鱼群沟通,能提前探知前方的暗礁与漩涡。
傍晚时分,破浪号扬帆起航。夕阳的金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铺满了碎金。慧海大师带着弟子们在甲板上诵经,佛号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竟让人心生安宁。
你站在船舷边,望着渐渐远去的望海镇,天绝剑在腰间轻轻颤动。慧海大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与你并肩而立。
“林施主可知,为何东海分寺的僧人,佛光中会带着水汽?”他突然问道。
你摇摇头。
慧海大师微微一笑,指着远处跃出海面的海豚:“因为我佛慈悲,不仅要度陆上众生,更要护海中生灵。东海分寺的弟子,自幼便修习‘沧海心经’,能与海水相融,知鱼虫之苦,晓潮汐之变。这佛光中的水汽,便是对大海的敬畏与慈悲。”
你心中一动,想起天道元婴与天地共鸣的感觉。原来守护的方式,并非只有挥剑战斗一种,如慧海大师这般,以慈悲心守护一方生灵,亦是大道。
夜色渐深,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规律的声响。甲板上,慧海大师的弟子们已搭起了简易的禅房,继续诵经;铁牛和几个年轻僧人比起了力气,引来阵阵笑声;李青萝和苏沐月在灯下研究海图,不时低声交谈;阿石则跟着剑一,在船头练习剑法,月光洒在他身上,剑光与浪花交相辉映。
你靠在船舷上,望着满天繁星倒映在海中,仿佛置身于星海之间。慧海大师的佛号声远远传来,与天道元婴的气息隐隐共鸣。
或许,这次东海之行,不仅能解开沉渊城的谜团,更能让你明白,天道的真谛,从来都不是孤高的俯瞰,而是与众生同在的温暖。
破浪号载着满船的希望与信念,朝着蓬莱岛的方向,缓缓驶去。海风吹拂着船帆,发出猎猎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新的旅程,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