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见状,忍不住捂嘴偷笑,不再打趣他……
片刻之后,祝无恙与静心师太寒暄完毕,便提议到禅院最高处的凉亭一坐,静心师太欣然应允,领着众人穿过几重院落,沿着蜿蜒的石阶向上走去……
凉亭位于禅院后山的小山顶,四周绿树环绕,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草木清香,站在这里,整座禅院乃至远处的定县风光都尽收眼底……
祝无恙、宝姨与静心师太并肩站在凉亭边缘,而盛潇潇、崔响姐妹和李观棋等人则在身后稍远处闲聊等候……
祝无恙望着远处的景致,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佛说四大皆空,可在在下看来,佛门子弟虽淡泊名利,却更应以济世救人为己任。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太以为然否?”
静心师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笑道:
“祝县尉年纪轻轻,却深明佛理,所言极是。我佛慈悲,本就以普度众生为念,济世救人,正是出家人的本分。”
而她心中却暗自思忖,这位祝县尉显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单纯前来拜佛,又何必特意让人通报请自己过来?必然是有要事相商,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宝姨笑着接过话头,打量着四周的景致,赞叹道:
“师太这观音禅院,真是庄严肃穆,一尘不染。比起我老家那座破落的小庙,可要强上百倍千倍了。”
身后的李观棋闻言,适时开口,为祝无恙铺垫道:
“如此清幽洁净的禅院,想来香火定然十分旺盛,各方施主必定对师太敬重有加。”
静心师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心中暗叹一声:莫非此人是为了我的香火钱而来……
只是话已至此,她顿了顿,只好如实回道:
“托各位施主的厚爱,本院向来以济世救人为宗旨,倒也深得民心。香火虽算不上鼎盛,却也足够维持禅院开销,偶尔还有施主主动捐赠,聊表心意。”
话未说完,便被祝无恙打断道:“哦?不知近来师太这里可有大宗香火捐赠?”
静心师太闻言,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暗道这位县尉果然是冲着香火钱来的……
她定了定神,回道:“确有几家施主来过,言明要为观音禅院捐赠几百万贯钱,用于修缮庙宇、接济贫苦百姓,只是款项尚未完全到账。不知祝县尉问起此事,有何用意?”
“几百……万贯……”
祝无恙听了这个天文数字,心跳都仿佛慢了几拍……
在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清了具体是哪些人要捐赠之后,祝无恙环视了一圈凉亭周围的建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看禅院之中尚有不少空场,若是有余钱,不妨再建几座偏殿,扩大些规模,既能供奉更多佛像,也能为前来礼佛的信众提供更宽敞的场所,也算尽一份向佛之心。”
静心师太闻听此言,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大半,脸上亦是不免露出一丝傲然之色,回道:
“不瞒大人,本院现有积蓄,加之几位施主的捐赠,想要新修几座偏殿,确实绰绰有余!
只是今年永定河刚发过大水,沿岸百姓农田被毁,困苦不堪!
本院若在此时大兴土木,恐会招致百姓非议,说我们不顾民生疾苦,只顾自家修行。”
“师太多虑了,”祝无恙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既然师太已有此意,还请师太尽快安排动工!在祝某看来,此事非但没有弊端,反而大有裨益!
建殿所需的劳力,我明日便开始着人送来,至于他们的工钱嘛,只需按照市价正常支付即可!
还望师太善待这些劳力,保证他们三餐温饱,不受苛责。”
静心师太闻言,心中愈发困惑了起来,但见祝无恙不像是要索要钱财的样子,反而还送劳力过来,便连忙双手合十,恭敬地回道:
“善哉善哉!大人放心,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会苛待他人?这些劳力,贫尼定会妥善安置。”
“如此便好,”祝无恙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道,“济世救人,不仅是佛门宗旨,也是我这个父母官的职责所在。
若是能借禅院建殿之机,为县中百姓多提供一条生路,也算功德一件。想必师太定然不会推辞吧?”
静心师太笑道:“大人此举,实乃造福百姓的善举,与贫尼普度众生的宏愿不谋而合。贫尼求之不得,怎敢推辞?”
“好!”祝无恙拱了拱手,郑重地说道,“那祝某便先代定县百姓,谢过师太的善举!”
“不敢不敢,”静心师太连忙回礼,“大人为民着想,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众人在凉亭中又稍坐片刻,祝无恙与静心师太再聊了些禅院的日常,便起身告辞……
下山的路上,张五条忍不住凑到李观棋身边,一脸困惑地问道:
“李公子,咱家公子之前不是说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要来薅羊毛的吗?怎么到最后,只是安排牢里的百姓来建偏殿?这羊毛到底薅着了没有?我咋一点没看明白?”
李观棋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
“亏你以前还是大州府的捕头,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祝县尉的心思,哪有那么容易看透?”
张五条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说道:“李公子,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跟我说说呗?我这脑子,实在转不过弯来。”
李观棋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行吧!你肯定没有仔细听祝县尉刚才和静心师太的对话!
当他听到有几个大户要为观音禅院捐赠几百万贯钱时,还特意问了那几个大户都是何人,这不已经算是摆明了要去薅那几个大户的羊毛嘛!”
张五条闻言顿时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咱家公子又是如何得知定会有大户给观音禅院捐赠银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