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重也毫不客气,十分豪爽的与他碰了碰杯,将酒一饮而尽……
“嗨,我老田是个粗人,搞不来你们文绉绉的那套,以后你叫我一声老哥,我称你一声老弟,日后去了定县,咱哥俩互相照应便是!以后呐,除了那个什么于县令以外,这定县,咱哥俩说了算!”
“!!!”祝无恙吓了一跳,但是心里却是激动非常,随即笑着回应道,“呃……这……田老哥果然豪爽!”
林九郎看着两人相谈甚欢,也由衷地为祝无恙解围道:“真是缘分啊!没想到祝老弟能在这里遇到日后的同僚,这下去了定县,也有人能帮衬一把了。”
而盛潇潇也笑着调侃道:“好嘛!我说祝大公子,还有田巡检,这还没到任呢,你俩就想着把人家县令大人架空,等你们真去了,那还得了!”
崔响听后赶忙扯了扯盛潇潇的袖子,柔声解释道:“我姐姐就是喜欢跟祝兄开玩笑,其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而田重这时,也总算想起了还有盛潇潇和崔响这两个大美人,于是他一脸狡黠的看了看祝无恙,一副大人都懂的口吻笑道:
“哦,我明白了!林老哥刚才说这两位是祝老弟的女眷,想必两位小姐都是祝老弟的红颜知己吧?祝老弟?你小子好福气呐!”
祝无恙老脸一红,正要解释,身后的青禾却抢先说道:“我家公子魅力无双!盛大小姐和崔姑娘都是自愿陪着我家公子去定县赴任的!”
崔响笑了笑倒是没解释什么,而盛潇潇却是一如既往的顿时炸毛:“小混蛋!你不要乱讲……”
有了田重的加入,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愉快……
祝无恙原本的厌烦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二人约好于明日共同观赏祭祖大典的盛况,看完之后,再一同启程去定县赴任……
次日清晨,祝无恙一行人,除李观棋的脸上蒙了个布巾“遮丑”之外,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与田重以及林九郎一道,汇聚于比干庙的山脚下……
这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众人好不容易挤到山腰处,只见比干庙的山门大开,庙前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高大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各种祭品,有猪、牛、羊三牲,还有水果、糕点等……
祭坛后面,是一座高大的比干雕像,雕像面容慈祥,眼神坚定,仿佛在注视着前来祭祖的百姓……
“各位大人,各位乡亲父老,祭祖大典即将开始,请大家肃静!”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祭坛上响起,说话的正是昨夜的那位岳校尉,此刻他身着全甲,威风凛凛,带着一队甲兵,分布在祭坛前方,神情严肃……
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祭坛……
而后林仕忠缓缓走到祭坛中央,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祭文……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敬意:“惟大宋宣和五年,岁次乙亥,三月癸卯朔,十日庚申,大名府刺史林仕忠,谨以柔毛、刚鬣、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殷少师比干公之灵曰:公生于殷末,忠肝义胆,辅弼纣王,直言敢谏。然纣王一意孤行,不听公言,竟剖公之心,以验七窍。公之死,重于泰山,千古流芳……”
三日后,大名府与定边府交界处……
祝无恙轻轻勒了下缰绳,胯下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
他侧耳听着身后传来的细碎笑语,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不远处的田重勒马转头,粗声粗气地笑道:“祝老弟,你这俩侍从倒是精力旺盛。”
祝无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青玉和青禾共骑一匹枣红马,正绕着前方的老槐树追逐嬉闹……
青禾为了赶路方便,在头顶两边各扎了一个发髻,笑声清脆,而青玉则是故作老成地扶着他的腰,时不时的就趁着马儿的颠簸轻轻的掐一把青禾的腰,眼底里藏不住少年人的顽劣……
两辆青布马车跟在稍后,车帘偶尔掀开一角,露出家眷们探看的身影……
“小孩子家,总爱折腾。”祝无恙收回目光,从袖中摸出一块油纸包着的米糕递过去,“田兄尝尝?宝姨亲手做的。”
田重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掰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赞道:
“好手艺!比我家那口子做的强多了。说起来,咱们这趟去定边府,倒是能顺路看看边境的风光。”
两人正说着,前方忽然传来青禾清脆的呼喊:“公子!前面就是定边府地界了,咱们已经走出大名府了!”
话音刚落,后面的马车帘便齐刷刷地掀了起来……
宝姨扶着崔响的手,眯眼望向路碑,轻声道:“总算出了大名府,这一路颠得我骨头都散了。”
随后宝姨揉着腰从马车里探出头,嗓门洪亮:“嘿!前面不是有个茶摊嘛,咱们一起过去歇会吧!老坐在这马车里,老娘这腰都快顶不住了。”
她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腰侧,引得赶车的张五条轻笑出声……
祝无恙听后一笑,对着身后扬声道:“好,那就听宝姨的,咱们去茶摊歇歇脚。”说罢,便与田重一同调转马头,朝着不远处的茶摊行去……
茶摊就设在官道旁的老榆树下,支着两顶破旧的草棚,摆着几张缺腿的木桌……
此刻茶摊上只有一个客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道士服,身形有些佝偻,正独自坐在角落喝茶……
那道士听到马蹄声,抬眼瞥了一下,便又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嚼着手里的麦饼……
祝无恙等人陆续入座,青玉和青禾也停了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茶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脸上刻满了皱纹,见来了客人,忙不迭地迎上来:
“客官快请坐,要喝茶还是吃点干粮?”
“先来几碗热茶,再上两笼馒头。”田重把马鞭往桌上一放,语气带着几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