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队长带着民警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警车的轰鸣声最终消失在胡同的尽头,95号大院那原本紧绷到了极点的气氛并没有随之消散,反而像是一锅煮开了却被强行盖上盖子的沸水,表面看似平静,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咕嘟咕嘟地冒着极其危险的泡泡。
中院,贾家门口。
看着警车远去的背影,秦淮如感觉自己像是刚刚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棉袄。她死死地抓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晨凛冽的空气,试图平复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刚才那一幕,真的太险了。只差一点点,只要贾东旭那个废物再多哆嗦两下,或者眼神再飘忽一点,那副冰冷的手铐现在就已经拷在他的手腕上了。
“妈……他们……走了吗?”
屋里传来棒梗怯生生的声音。这孩子虽然平时顽劣,但也知道警察上门不是闹着玩的,此时正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小眼睛。
秦淮如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冷硬,转身进屋,反手把门插得死死的,还挂上了门栓。
她看着瘫软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还在不住打摆子的贾东旭,眼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厌恶。又看了看炕上装睡、实际上耳朵竖得像天线一样的贾张氏,最后目光落在了正在被窝里探头探脑的棒梗身上。
秦淮如几步走到炕边,一把掀开被子,那动作粗鲁得吓了棒梗一跳。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着几分为了生存不顾一切的狰狞。
“棒梗!你给我听好了!看着妈的眼睛!”
秦淮如压低了声音,双手死死抓着棒梗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抓得棒梗生疼,却不敢叫出声。
“从现在开始,不管谁问你,哪怕是警察叔叔再回来问你,或者是院里的三大爷、一大爷问你,甚至是隔壁的小伙伴问你,你都要说——前两天你偷穿了你爸的棉袄,觉得那个扣子好玩,就把它拽下来了!然后你在外面玩火,不小心把扣子给烧了!听见没有?!”
棒梗被亲妈这副吃人的模样吓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点头:“听……听见了……可是妈,我没玩火啊……我也不敢玩火……”
“闭嘴!我说你玩了你就玩了!”秦淮如低吼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你要是不这么说,警察就会把你爸抓走!抓去吃枪子儿!到时候咱们家就完了!你就没有爸爸了!你奶奶也没人管了!你也别想吃肉了!咱们全家都得去大街上要饭!你想去要饭吗?!”
“不……不想!我不要要饭!”棒梗吓得哇哇大哭,但在秦淮如凶狠的注视下,又硬生生把哭声憋了回去,变成了一声声压抑的抽噎。
“记住!那个扣子是你烧的!是你烧的!谁问都是这句话!要是说错了半个字,我就打断你的腿!”
处理完棒梗这边的“口供”,秦淮如这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无力地瘫坐在炕沿上。她看着依旧魂不守舍的贾东旭,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男人,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惹祸精。以前还能指望他挣钱养家,现在倒好,钱没挣着,还惹上了人命官司。虽然许大茂现在没死,但在他们这种平头百姓心里,把人打成那样还抢了钱,跟天塌了没区别。
“东旭,起来!别在地上躺着了,像个死人一样!”秦淮如冷冷地踢了贾东旭一脚,“事情还没完呢。那个林渊……他刚才那话,你觉得他是帮咱们,还是在诈咱们?”
贾东旭听到林渊的名字,稍微回了点神,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眼神涣散:“他……他应该是帮咱们吧?要不是他说棒梗玩火,那扣子的事儿还真不好圆……陈队长当时看我的眼神,我都快吓尿了……”
“帮?”秦淮如冷笑一声,她比贾东旭有脑子多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要是真想帮,私下里跟咱们通个气不行?非要当着警察的面说?而且他说得那么巧,好像亲眼看见棒梗玩火似的。他这是在给咱们头上悬一把剑!”
秦淮如的眼神变得阴鸷:“只要棒梗哪天说漏了嘴,或者这扣子的事儿被查出破绽,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看走眼了就行,可咱们家就是万劫不复!这个林渊,心思深沉得很,咱们以前都小看他了。”
“那……那怎么办?”贾东旭一听这话,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又慌了,“媳妇,你可得救我啊!”
“还能怎么办?熬着呗!”秦淮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是被逼到绝境后的决绝,“只要许大茂那个死绝户不醒……或者醒了也认不出人来,咱们就能咬死不认!现在唯一的物证就是那个扣子,只要棒梗不改口,这就是个死无对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说是你干的!”
……
与此同时,前院的水池边。
林渊正在洗脸,那冰凉的井水扑在脸上,让人精神一振。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有趣的闹剧。
“林小子,林小子!”
闫埠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拿着把破蒲扇(虽然是冬天,但他习惯拿着个东西显得有文人范儿),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着狐疑和八卦的光芒。
“你刚才那话……有点意思啊。”闫埠贵压低声音,往贾家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个扣子,真有那么巧?”
林渊一边擦脸,一边透过毛巾的缝隙看了闫埠贵一眼,笑道:“三大爷,您这话说的,我那不是实话实说嘛。小孩子嘛,玩火尿炕,那是常有的事儿。我也就是随口一嘴,给陈队长提供个思路,免得冤枉了好人不是?”
“嘿嘿,随口一嘴?冤枉好人?”闫埠贵也是个人精,他在大门口守了这么多年,这院里谁放个屁他都能闻出味儿来。
他凑得更近了,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看未必吧?那贾东旭刚才那脸色,惨白惨白的,跟死了亲爹似的。还有那扣子……怎么就那么巧,许大茂被打的地方有个烧焦的扣子,棒梗就正好前两天玩过扣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看呐……”
闫埠贵虽然爱算计,但并不傻。他虽然没证据,但直觉告诉他,这贾家绝对有猫腻。而且林渊刚才那番话,听着像解围,细琢磨起来,更像是把贾家架在火上烤。
林渊似笑非笑地看了闫埠贵一眼,那种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神让闫埠贵心里一突。
“三大爷,有些事儿啊,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这水太深,您老胳膊老腿的,小心淹着。再说了,这也没证据不是?咱们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
闫埠贵心里一凛,立刻打了个哈哈:“是是是,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嘛!哎呀,我还得去学校备课呢,回见回见!”
看着闫埠贵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渊撇了撇嘴。这老东西,嗅觉倒是挺灵敏。不过他也不怕闫埠贵乱说,这老抠最是明哲保身,没好处的事儿他绝对不干,得罪人的事儿他更不会当出头鸟。但他那张碎嘴子,肯定会把这“怀疑”的种子在院里播撒开来,这就够贾东旭受的了。
正想着,中院那边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只见何大清换了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虽然洗得有些发白,但熨烫得平平整整,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显得格外精神。他手里提着一个有些磨损的黑色皮质公文包,那是他当年在丰泽园当大厨时用的,颇有几分大师傅的派头。
而何雨柱跟在他身后,虽然还是那身略显油腻的棉袄,但精神头明显不一样了。以前是弯腰驼背、吊儿郎当的混不吝,现在腰杆挺得直直的,脸上也没了那种傻气,反而多了一丝有了主心骨后的沉稳。
“哟,何叔,这是要出门?”林渊把毛巾搭在肩上,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啊小林!”何大清停下脚步,爽朗一笑,声音洪亮,“今儿个去厂里一趟。柱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拖着,虽然李主任松口了,但我还得去给他说说情,把手续办实了。顺便啊,也去见见那些老朋友,告诉他们我何大清回来了!”
何大清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自信和霸气。
“那敢情好,有您老出马,一个顶俩。柱子哥这班长的位置,那是稳稳当当的。”林渊捧了一句。
“借你吉言!等事儿办成了,回头请你喝酒!”何大清拍了拍公文包,带着儿子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大院。
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背影,林渊心中暗暗点头。这何大清虽然私德有亏,但在为人处世、尤其是这种场面上的事儿,确实比易中海那个只会玩阴的的伪君子要强上百倍。
……
红星轧钢厂。
作为京城重点的重工业单位,轧钢厂的早晨总是充满了生机与喧嚣。巨大的烟囱冒着白烟,机器的轰鸣声即使在厂门口都能隐约听到。工人们穿着蓝色的工装,汇成一股蓝色的洪流涌入厂门。
何大清领着何雨柱,并没有直接去食堂,而是直奔厂办公楼。
一路上,不少工龄长的老工人都认出了何大清。
“哎?那不是老何吗?何大清?” “嘿!真是他!这老小子失踪好几年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说是回来收拾易中海的!昨儿个大院里闹得可凶了,听说把易中海打得满地找牙,还赔了两千块钱!” “真的假的?这下有好戏看了!这老何也是个暴脾气的主儿!”
何大清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目不斜视,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他就是要这个效果,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何大清胡汉三又回来了!这轧钢厂的天,也该变变了!
来到办公楼,何大清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厂长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里面传来杨厂长那熟悉的声音。
何大清推门而入,脸上立刻堆起了那种老江湖特有的、既亲热又不失分寸的笑容。
“老杨!还认得我不?”
杨厂长正低头批文件,闻声抬头,先是一愣,随即摘下眼镜,猛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老何?!哎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杨厂长绕过办公桌,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了何大清的手,那叫一个热情,“你这一走就是七年啊!一点音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把咱们这些老兄弟都给忘了呢!当年的谭家菜,我可是想念得紧啊!”
杨厂长跟何大清那是老交情了。当年何大清在轧钢厂食堂掌勺的时候,那手谭家菜可是给厂里挣了不少面子,接待上级领导那是从来没掉过链子。杨厂长也是个好这口的人,私下里跟何大清关系不错。
“哪能啊!这不,家里出了点变故,我就回来了。”何大清叹了口气,也不隐瞒,三言两语把易中海干的那些破事儿给说了一遍。当然,他也是有选择地说的,重点突出了易中海的阴险和自己儿女的委屈,至于自己跟寡妇跑的事儿,那就一笔带过了,只说是去外地谋生。
“啪!”
杨厂长听完,气得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这个易中海!简直是无法无天!道德败坏!枉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个老实人,技术好,没想到根子上就烂了!你放心老何,这事儿厂里肯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惩!”
“处理不处理的,那是厂里的事儿,我也不好多嘴。”何大清摆了摆手,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我今儿个来,主要是为了柱子。”
何大清把何雨柱拉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傻小子随我,手艺没得说,就是脑子一根筋,容易被人忽悠。听说前两天因为跟许大茂打架被撤了职?老杨啊,孩子还小,不懂事,受了坏人(易中海)的挑拨和利用。你看能不能给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你也知道,这食堂没个好手艺人,工人们吃不好,哪有力气干活啊?”
杨厂长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一脸老实的何雨柱,有些为难:“老何啊,这事儿……按理说你开口了,我没二话。但是现在后勤这一块是李怀德主抓的。你也知道,我现在虽然是厂长,但有些事儿也不好直接插手……”
“我懂!我懂!”何大清是个人精,哪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老杨,只要你这就没问题,李怀德那边我去说!当年的交情还在,我就不信他一点面子不给!再说了,我这次回来,还带了几道新菜谱,正想找机会露一手呢。”
“那行!只要李副厂长松口,我这就没二话!食堂班长的位置还给柱子留着!我也好久没尝你的手艺了!”杨厂长当场表态。
有了杨厂长的这句话,何大清心里就有底了。
出了厂长办公室,父子俩直奔副厂长(兼后勤主任)办公室。
相比于杨厂长的念旧,李怀德这就是纯粹的利益交换和权衡了。但何大清也有他的筹码,他知道李怀德好那一口,也好面子。
一进门,何大清没有叙旧,而是直接拿出了看家本领。
“李主任,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这气色,一看就是步步高升的相!”何大清拱手笑道。
李怀德看着何大清,虽然有些印象,但并不深。不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客气地点了点头:“你是……以前食堂的老何?”
“正是!”何大清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李主任,听说您最近胃口不太好?招待客人的时候总觉得菜色差点意思?我这次回来,带了点保定的特产,还有几道失传的谭家菜谱,那是宫廷里传下来的秘方。不知道李主任有没有兴趣尝尝?保证让您在领导面前倍儿有面子!”
李怀德是个老饕,也是个极重场面的人。一听谭家菜,眼睛就亮了。现在的国营饭店虽然也有做的,但那味道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何大清当年可是正儿八经的传人。
“哦?老何你有心了。”李怀德的态度瞬间热情了不少,甚至主动给何大清倒了杯水。
“还有啊,李主任。”何大清趁热打铁,“我家柱子这事儿,确实是他做得不对。打人是不对,但事出有因。那个许大茂嘴太欠,侮辱革命女同志(秦淮如),柱子这是一时冲动,见义勇为过了头。再加上那时候易中海那个老东西在旁边煽风点火……您看,年轻人嘛,谁没个犯错的时候?只要能改,还是好同志嘛。”
何大清这番话,巧妙地把“打架斗殴”转化成了“见义勇为过当”,又把锅甩给了易中海,性质一下子就轻了。
再加上李怀德最近正想拉拢人心,跟杨厂长斗法。何雨柱虽然浑,但手艺确实是厂里最好的,招待客人离不开他。而且现在何大清回来了,这父子俩要是能为他所用,那他在后勤这块的掌控力就更强了,招待所的水平也能上个台阶。
“嗯……老何你说得也有道理。”李怀德沉吟片刻,手指敲击着桌面,“年轻人嘛,火气大点正常。只要认识到错误,改了就是好同志。这样吧,让何雨柱写份深刻的检讨,全厂广播一下。班长的职务先恢复,但要留厂察看三个月,以观后效。这期间要是再犯浑,那就谁也保不住了。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李主任!谢谢李主任!”何大清大喜过望,按着何雨柱的脑袋就让他鞠躬,“傻柱子,还不快谢谢李主任!以后好好干,别给李主任丢脸!”
“谢……谢谢李主任!我一定好好干!”何雨柱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几天被撤职,还要去扫厕所,他是真受够了。现在能回食堂掌勺,那就是天大的恩赐啊!
搞定了工作的事儿,何大清带着儿子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办公楼,那腰板挺得比谁都直。
此时正值工间操时间,不少工人在外面活动。
何大清特意带着何雨柱绕到了易中海所在的一车间门口。
此时的易中海,正垂头丧气地在那儿扫地(停职反省期间的劳动改造)。他脸上贴着纱布,动作迟缓,背影佝偻,哪里还有半点七级钳工的威风?
“哟!这不是一大爷吗?”
何大清那是真的不当人子,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生怕别人听不见。
“怎么着?听说您老不仅赔了钱,连工作都停了?这扫地的姿势挺标准啊,练过?看来这以后退休了,还能在环卫局谋个差事啊!”
易中海听到这声音,浑身一僵,抬起头,看到何大清那张充满嘲讽的脸,还有旁边重新穿上厨师服(刚才去食堂领的)的何雨柱,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何大清!你……你别欺人太甚!”易中海咬牙切齿地说道,手里的扫帚都快被捏断了。
“欺人太甚?我这也叫欺负人?”何大清冷笑一声,走到易中海面前,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易中海,你还没看明白吗?你的时代过去了!从今天起,这轧钢厂,这95号大院,没你说话的份儿!你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绝户的下场!”
“还有,你那个宝贝徒弟贾东旭,我劝你离他远点。那小子身上背着事儿呢,印堂发黑,小心雷劈下来连累你!”
说完,何大清哈哈大笑,带着何雨柱扬长而去,留给易中海一个嚣张至极的背影。
易中海握着扫帚的手骨节发白,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但他却无能为力。他知道,何大清说得对,大势已去,他现在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谁都能上来踩两脚。
……
傍晚,95号大院。
许富贵红着眼睛从医院回来了。他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许大茂虽然醒了,但脑子还有点迷糊,除了记得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抢了钱之外,其他的细节一概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那个人身上有股子怪味,像是……机油味?
这让许富贵更是急得火上房,这没有直接证据,警察也没法抓人啊。
回到大院,看到中院贾家紧闭的房门,许富贵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凭直觉(以及何大清的暗示,再加上贾东旭的反常),认定这事儿跟贾东旭脱不了干系!
许富贵冲到中院,站在贾家门口,叉着腰就开始破口大骂,那声音尖利刺耳,传遍了整个大院。
“贾东旭!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你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你抢了我们家大茂的钱,还想杀人灭口?你也不怕遭雷劈!”
“你躲!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警察迟早会查出来的!到时候你就等着吃枪子儿吧!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屋里。
贾东旭缩在被窝里,用枕头死死捂住耳朵,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每一句骂声,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贾东旭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充满了恐惧。
秦淮如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紧紧地抱着被吓哭的棒梗和小当。她想出去跟许富贵对骂,想维护一下自家的“清白”,但她不敢。她怕自己一出去,就被许富贵看出破绽,更怕贾东旭这个废物会当场崩溃自爆。
许富贵骂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嗓子哑了,也没见贾家有人出来吭一声。这反常的沉默,让邻居们心中的猜想更加坐实了。
林渊站在穿堂屋的窗前,看着这一幕,轻轻摇晃着手里的茶杯。
“骂吧,骂得越狠越好。”
林渊嘴角微翘,“恐惧这东西,就像是种子。一旦种下了,就会生根发芽。贾东旭,你的心理防线还能撑多久呢?”
他放下茶杯,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还没用过的、跟许大茂那个被烧掉的扣子一模一样的备用扣子,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明天……就是你崩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