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重生者的证据链
法槌落下时,赵桐权的目光精准地落在被告席上的化工厂厂长身上。这个男人前世在污染案中因证据不足逃脱罪责,此刻正用钢笔帽轻敲桌面,节奏与赵桐权记忆中的审判日完全重合——那是他重生前最遗憾的败笔之一。
“原告陈述诉求。”赵桐权翻开卷宗,泛黄的村民体检报告里,白血病发病率数据在记忆中与前世完全一致。
老村长站起身,布满老茧的手攥着一叠照片:“法官,我们村三十七年的井水污染了,化工厂偷偷往地下埋毒管子!”照片里,黑绿色的污水在麦田里蜿蜒,与赵桐权记忆中三年后爆发的集体中毒事件画面重叠。
被告律师立刻反驳:“原告方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污染与我厂有关!检测报告显示,地下水ph值在正常范围内。”
赵桐权在记忆中搜索,终于定位到关键细节。“请原告出示2015年的土地承包合同。”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老村长颤抖着展开合同,手指划过泛黄的条款:“这里写明,化工厂租用的土地底下不得铺设管道,但他们……”
“反对!”律师打断他,“合同是民事协议,不能作为刑事证据!”
“但可以证明被告方明知故犯。”赵桐权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前世他漏掉的这份合同此刻被红笔圈出,“根据《环境保护法》第六十四条,因污染环境和破坏生态造成损害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
他调出卫星地图,前世三年后才被发现的地下管道此刻清晰可见:“这是2016年的测绘图,管道走向与村民住宅完全重合。被告方在施工时改变了合同约定的线路,属于故意违规。”
被告厂长的钢笔帽突然折断,蓝墨水在桌面洇开,像极了记忆中毒水渗透土地的画面。赵桐权知道,他的记忆正在改写历史。
“传证人李建军。”赵桐权看向证人席,这个前世在庭审后离奇“自杀”的管道工此刻正抱着安全帽发抖,“请你陈述2016年4月17日的情况。”
李建军咽了口唾沫:“那天厂长让我在半夜改管道走向,说‘从麦田底下走,村民发现不了’。我……我害怕,在管壁上刻了记号。”他掏出个生锈的扳手,凹槽里嵌着泥土,“这是当时用的工具,上面有我的指纹。”
法警将扳手送去鉴定,赵桐权继续施压:“被告方在2016年5月12日购买了10吨工业用碱,远超正常生产需求。这些碱被用来中和污水,却导致地下水质ph值剧烈波动,直接引发了2018年的集体中毒事件。”
他展示出采购单和村民的病理报告,两者时间线完全吻合。被告律师的额头渗出细汗:“这些数据无法证明因果关系!”
“那这个呢?”赵桐权调出记忆中至关重要的监控录像,“2017年3月,被告方的污水处理池发生泄漏,监控显示厂长亲自指挥工人‘用土埋了就行’。”录像里,厂长的声音清晰可辨:“环保局来查就说设备故障,赔点钱了事。”
被告厂长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因为我不会再让证据消失。”赵桐权的声音冷得像冰,“前世你买通监控室员工销毁录像,但这次,我提前三个月就把备份存进了公证处。”
旁听席一片哗然。老村长的手在膝盖上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赵桐权知道,这一次,他终于能弥补前世的遗憾。
“现在宣判。”赵桐权翻开判决书,前世未能发出的正义之声此刻在法庭回荡,“被告化工厂赔偿村民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共计870万元,停业整顿,厂长及涉案人员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法槌落下的瞬间,李建军突然跪了下来,安全帽滚到赵桐权脚边,露出内衬里刻着的“对不起”三个字。赵桐权弯腰捡起帽子,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他在停尸房看到的正是这顶帽子,内衬被鲜血浸透。
“拿着。”他把帽子递还给李建军,“以后不用再刻‘对不起’了。”
走出法院时,老村长追上来,塞给他一袋晒干的麦穗:“法官,这是今年的新麦,没被污染的。”麦穗在夕阳下泛着金黄,与记忆中毒水横流的麦田形成鲜明对比。
赵桐权收下麦穗,目光落在法院门口的公告栏上。下一个案件的标题是“恒通大厦重建工程质量纠纷”,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标题,记忆中重生前坍塌的场景再次浮现。
“这次,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他低声自语,麦穗在指间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生命在诉说迟到的公道。
(下一章预告:赵桐权在审理恒通大厦重建工程时,发现建材供应商竟是前世偷工减料的同一批人。他利用重生记忆提前布局,在混凝土里植入追踪芯片,却在芯片数据中发现惊人秘密——重建工程竟与境外势力合谋,试图通过豆腐渣工程制造社会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