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个年长老者脊背挺得笔直,语气沉厉,高声道,“忠义侯此举太过猖狂,更是藐视皇威!
陛下若还如此放纵忠义侯,有失国体!还望陛下严惩忠义侯啊!……”
安帝抬眸,眸底凝着一层神色不明的冷意,薄唇轻启,声音轻飘飘的:
“哦?……周太傅……需要朕,如何严惩忠义侯呢?……”
周太傅被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噎得一窒,喉头滚动几下,结巴着道:“陛、陛下,臣……臣以为……”
周太傅的话尚未说完,易安清冽的声音便陡然插了进来……
易安缓步走到周太傅身侧,轻声开口道:“周太傅是吧?……
本侯在等你答复呢?……想见识太傅大人的高见。
太傅大人为何要向陛下诋毁本侯呢?……”
周太傅双目赤红,枯瘦的手指指着易安,喉间堵着怒火,只憋出两个字:“你……你!”
易安抬眸轻笑,神色散漫:“太傅大人,本侯怎么了?本侯是在等你的良策呀!……
既然太傅大人没有良策,那便静听其他大人的良策便是,
何须为本侯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呢?……
毕竟同意和亲之事的,便是你们所愿,不是吗?………
易安看了眼诸位大臣一眼,嘴角挂起不怀好意的笑,
转头对着安帝道:“陛下,臣以为主张和亲一事的诸位大人,
皆是对我安国鞠躬尽瘁;对陛下忠心耿耿,肝脑涂地;
对天下百姓怜悯爱护——是陛下难得的忠臣良将!
故请陛下降旨,为这些大人颁布一道懿旨,赐‘忠义世家’,以作嘉奖,
如此一来,众大臣肯定会对陛下万分感激,便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在所不惜。……”
易安话落,未等百官反应,便开口道:“诸位大人,不必谢本侯,本侯只是按诸位所愿,才恳求陛下………”
话音刚落,易安抬眸又看向安帝:“陛下!众大臣向来以替陛下解忧为己任,
都主张和亲了,想来诸位也更愿为陛下解军需粮草的燃眉之急。
虽说诸位大人表面上清贫,可若说捐个千百两银钱,总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缓缓侧过身,视线扫过那些面色铁青、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的百官,
语气不疾不徐:“毕竟诸位皆是赤胆忠心、为国为民的柱石之臣,岂会置军国大事于不顾?
本侯近日还听闻,李阁老的长孙为博青楼美人一笑,曾豪掷千金;
丞相公子为争一匹西域宝马,也不惜耗银千两。
其余官家子弟更是奢靡,为一件锦衣便挥金千两也在所不惜。
如此看来,捐千百两银钱充作军饷,于诸位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不仅是为家国尽忠,更是诸位的荣耀,对吧?……
想来诸位大人,是不会拒绝的吧?……”
主张和亲的百官听着易安这强盗般的话,
个个怒不可遏,满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才解气。
尤其是李丞相与周太傅,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
周太傅怒声喝道:“忠义侯,休得胡言!老夫之孙何时……”
话音未落,便被长公主冷冽的声音打断:“太傅大人这是何意?觉得忠义侯造谣污蔑你们?”
她话锋一转,扫过众人:“主张和亲本是你们力排众议执意坚持的,
如今忠义侯想了两全之策为父皇分忧,你们难道要反悔?
还是说,你们口中的分忧,不过是敷衍了事?………”
那些本欲随周太傅一同反驳的大臣,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半个字。
周太傅更是嘴巴张合半晌,才讷讷道:“公主殿下息怒,臣并无此意,臣只是……”
“既如此,那朕就多谢诸位大臣的慷慨之举了。”
安帝沉沉开口,截断了周太傅的话,虽语气沉稳,嘴角的笑意与眼角的轻佻却怎么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