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众人心中藏着多少愤懑与不平,于易安而言,这些终究都无济于事——
他坐定婚约办事处第一把手的位置,无人能撼动,更无人敢撼动。
毕竟这是陛下亲口下的旨意,谁又敢违逆?
只是没人知道,此刻易安的心底正翻涌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满是得偿所愿的激动。
这次歪打正着的际遇,恰好与他心中长久以来的执念不谋而合——那便是为女子争取头一份权益。
此刻易安的心底,正燃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悸动。
他兴奋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想放声呐喊,却又硬生生按捺下去。
只不动声色地朝司徒昭瑶望了一眼,眼底翻涌的得偿所愿与雀跃,随着这一眼悄然藏进笑意里——
这抹情绪流失太快,除了司徒昭瑶,再无第二人能捕捉。
易安正准备落座,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子轻软却藏着不怀好意的声音:“易大人。”
他转头看向说话的女子,神色满是茫然——他并不认识此人。
那女子见他这副模样,主动开口自我介绍:“本宫是四公主。
方才唤住易大人,是因本宫心中存疑,一直想向易大人请教,今日正好有机会。”
话音落,四公主语气陡然变色,带着试探,怀疑,嘲讽:“本宫很好奇,
当日你受刀山火海之刑,除了与易家断亲之外,还恳求父皇废除那些对女子不公的旧俗。
本宫想问,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探究:“若你是女子,本宫倒还能理解;
可你是男子,本宫实在不解。还望易大人为本宫开解一二。”
易安听到四公主的疑问,先是一愣,随即恭敬回话:“四公主,在下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的妻主司徒昭瑶。”
他顿了顿,缓缓道来:“此前有位官家大小姐,遭人算计掉进池塘,被一名男子救起。
可那男子本是不学无术之辈,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就只因他救了这位小姐,小姐便要受这委屈,被迫嫁给此人——
姐姐觉得,因他人算计,就要赔上自己一辈子,这实在毫无道理,对女子太过不公。”
“在下听了她的话,也深以为然。”易安语气愈发恳切,
“既然是求一份尽善,陛下向来以仁义治天下,贤明更是天下共知。
全天下的百姓皆是陛下的子民,女子与男子又有何本质区别?
以陛下的仁爱之心,定然会体恤女子的难处,所以在下才敢大胆恳求陛下。”
最后,他郑重补充:“当初为世间女子求得一方自立的机会,真正有功之人并非是在下,而是在下的妻主——司徒昭瑶。”
四公主似笑非笑道:“原来是如此,本宫多谢易大人解答疑惑。
只是本宫还是头一次见,一个男子竟然对对自己的妻子自称‘妻主’。”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怀疑与调侃:“易大人,从前你是上门赘婿,
可如今你是父皇亲封的忠义侯,有父皇为你撑腰,腰杆该比以往硬气才是。
你却还这般放低姿态,倒是真不怕旁人说闲话,也不怕这般自降身份?”
四公主的话刚说了一半,长公主冷漠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冷得像淬了冰,还裹着明晃晃的警告:“四妹,适可而止。”
她抬眼看向四公主,眼眸里不加掩饰的警告:“看来四妹最近是太闲了。
若是闲得发慌,需不需要长姐给你找些‘正经事’做?”
话里的敲打与警告,明摆着提醒四公主别再揪着易安的身份挑事。
四公主脸上的笑意僵了瞬,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了攥,随即又舒展开,
依旧是那副悠然模样:“皇姐哪里的话?
您又不是不知道,四妹我向来懒散惯了,就喜欢自在逍遥,可没您那样爱被条条框框拘着。”
“四公主说笑了。”她的话还没落地,易安微微颔首开口,语气掷地有声,
“您方才说我如今有身份地位,却仍自称赘婿,是自贬身份。
但在我看来,天下人的议论不过是旁人的闲言,与我毫无干系——我的荣辱、生死,从不由他们定义。”
他眼神亮得不含半分犹疑,一字一句道:“我只知晓,不管是现在、以后,还是将来,
在成为任何身份之前,我首先是将军府的赘婿,是姐姐的‘小安’;
而后,才是公主口中的忠义侯。
我是什么样的人,取决于我自己怎么想,旁人的闲言碎语,关我何事……”
说完,他话锋一转,看向长公主,语气却对着四公主:“至于方才长公主说要给四公主找事做——
长公主不必费心了,恰巧我这儿还真有件事,想请四公主帮忙。
方才陛下也说了,婚姻司由我做主司,可我手下如今空无一人。
既如此,四公主便屈就,做我婚姻司的第一人吧?”
长公主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婚约司?”
见长公主面露不解,易安当即解释:“哦,是方才陛下允我自行成立一个部门,名字让我自己斟酌。
所以我便想着,婚姻之事其实也需司法层面的公正、公正、严明与便捷,您说对吗?
因此我原本想叫它‘婚姻司法监’,简称便是‘婚约司’……”
四公主听到易安的话,瞬间炸了毛,怒声喝道:“易安,你敢!”
“本宫觉得可行。”她的话刚落,长公主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四妹整日闲来无事,也是浪费光阴,不如就去易大人手下做事,正好磨磨你这毛躁性子。”
说罢,长公主转头看向殿上的安帝,微微躬身请示:“父皇,您觉得呢?”
安帝目光扫过殿内几人,眼眸中的神色深不见底,看不出太多倾向,
片刻后才轻声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帝王的决断:“就如易安所言吧。
老四,你便去易安的婚姻司做事,跟着多学学。”
四公主听到安帝开口,就知木已成舟,再无回还的余地,
纵使满心不甘,也只能欣然接受,无可奈何地应道:“儿臣遵旨。”
话音落,她狠狠瞪了易安一眼,脸上满是憋屈与不甘。
可眼底深处,却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人也难以揣测……
“陛下,臣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能够成全臣的私心……”易安顺杆向上爬借机说出自己的需求……
“噢——什么私心?说来听听。”安帝看向易安,神色不明,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