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说我是高悬的明月,神圣得碰不得,又把自己说成无能之辈——
这不过是你把我框进了你的臆想里。”
司徒昭瑶望着他,眼底的笑意漫出来,带着点认真的执拗,
“可我偏觉得你神秘得很,又优秀又睿智,说一句公子世无双,半点不亏。”
“你怕我将就、留遗憾,那我便依你。”
她往前凑了凑,烛火在她瞳孔里跳,“我也不想你将就,更不想你往后想起今日,心里存着疙瘩。
日子还长,我们且走且看,谁知道往后会走到哪一步呢?”
话落,她扬了扬眉,语气斩钉截铁:“至于打地铺,不必了。”
见易安要开口,她伸手按住易安的嘴唇,先一步说道:“第一,我信你。”
“第二,”她故意顿了顿,指尖在易安的嘴唇上轻轻一摁,眼底闪过丝促狭,
“真要论动手动脚,你也打不过我,这点自知之明,你该有吧?”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肩头微微发颤。
“第三,”笑意敛了些,她语气沉下来几分,“虽说我们都在为彼此留退路,可刻意分开睡,反倒容易生分疏远,保不齐还会闹出些不必要的隔阂。
何况你身子本就不好,睡地上哪成?”
她拍了拍床沿,不容置喙:“听我的,你睡里面,我睡外边,就这么定了。”
易安望着她执着的眉眼,又听着这桩桩件件的理由,心里那点纠结忽然就散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行,不过得换一下——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司徒昭瑶挑眉:“为何?”
“我睡姿不大好。”易安说得实诚,耳根悄悄泛红,
“怕我睡在里面,半夜一个不留意,你就不是睡在床上,是被我挤到地上去了。”
司徒昭瑶先是一怔,随即被逗得笑出声,眼尾都染上了笑意:“倒是想得周到。行,就依你。”
她起身往床边让了让:“快起来吧,去洗漱了好歇息。”
本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在两人坦诚相对、为彼此盘算着前路的絮语里,悄悄落了幕。
窗外的月光静静淌进来,落在床榻边,像是为这刚刚开始的日子,铺了层温柔的底色。
晨曦破晓,金乌观人间……
司徒昭瑶先醒了。
刚睁开眼,就觉浑身被缠得紧实——
低头一瞧,易安正像只八爪鱼似的,四肢牢牢攀在自己身上,脑袋还往她颈窝里蹭,发丝扫得人痒痒的。
她轻叹了口气,眼底浮起无奈的笑意,慢慢挣开他的桎梏坐起身:“你这睡姿,可真不是一般的差,简直是折磨人。”
她望着睡得安稳的易安,想起昨夜的折腾:
后半夜她本睡得沉,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砸在身上,惊得差点弹起来。
睁眼一看,竟是易安不知何时滚了过来,手脚并用把她抱得死紧,
脑袋在她颈间蹭来蹭去,弄得她半点睡意都没了。
好不容易把他推远些,从衣柜里摸了个枕头塞在中间当界标,才算消停了片刻。
可这会儿再瞧,那枕头早没了踪影,定是被他睡梦中踹到了床底。
司徒昭瑶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拍了拍易安的胳膊:“小安,该醒醒了。”
易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涣散地瞟了她一下,脑袋一歪又栽回枕上。
没两息,却猛地弹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眼神里满是惊恐,
脱口道:“我操,我怎么在姐姐床上?!我对姐姐做了什么?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说着,他抬手就往自己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嘶——好疼!”
看着他这副惊惶模样,司徒昭瑶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安,你这是做什么?还没反应过来?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抬手挑起他的下巴,眼底漾着促狭的笑意:“忘了?你如今可是我的小夫郎哦。
小夫郎你可要快点习惯这样的日子哦……”
易安被这话堵得瞬间红透了脸,连耳根都泛着滚烫的潮意。
晨间难免的生理反应本就让他窘迫,此刻被司徒昭瑶这般调侃,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都带了点发紧的沙哑:“姐姐,能不能别撩我?
你这是……撩人不自知,真要人命的。”
他攥着被角的手紧了紧,指尖都在发烫,“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男人。
就算我说过会做柳下惠,保不齐哪天脑子一热……”
话没说完,自己先卡了壳,脸反倒红得更厉害。
偏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看清司徒昭瑶的穿着里衣——
松松垮垮的里衣滑到肩头,露出一片莹白如玉的肌肤,领口微敞,隐约能瞥见一抹绯红的肚兜边角。
那点艳色像火星子,“蹭”地一下点燃了他心头的燥意。
他猛地别过脸,手忙脚乱地往床边缩了缩,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心里头直打鼓:我是女人的时候瞧见这副模样,也得心头乱撞,
何况我如今是实打实的男子身啊……找叫人怎么把持得住……?
易安只觉浑身的热度烧得更凶,骨头缝里都透着股燥意,舌头像是打了结,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先……”
话还没说完,身子一歪,发出沉闷的“砰”声,整个人摔下了床……
司徒昭瑶慌忙掀被下床,裙摆扫过床沿,伸手就想去扶他,声音里带着急意:“小安,撞哪了?疼不疼?”
可这一靠近,易安抬眼就撞进了更晃眼的光景里——
她方才起身时动作急,里衣领口敞得更开了些,
露着半截莹白的脖颈,肩头的布料松松垮垮挂着,倒比全然裸露更勾人,
活脱脱一副“玉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这般不经意的风情,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紧绷的神经。
心跳“咚咚”擂着胸腔,浑身的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
鼻腔里忽然涌上一阵热意,痒痒的,带着点发胀的麻。
他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刚碰到鼻尖,就沾了点刺目的红。
“哎,小安,你怎么流鼻血了?”司徒昭瑶的声音更近了,带着惊惶,“难道是撞坏脑袋了?”
易安摸到那点温热的黏腻,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像被扔进了蒸笼,热得快要炸开。
他猛地往后缩了缩,手脚并用地撑起身子,哑着嗓子道:“姐、姐姐,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司徒昭瑶停在原地,眉峰蹙起,眼里满是疑惑,实在猜不透他这突如其来的慌乱是为何。
易安红着眼眶,偏过头不敢看她,声音都带了点颤:“姐…姐姐,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司徒昭瑶这才垂眼一瞧,才见里衣的系带松了大半,领口歪到一边,确实有些衣衫不整。
她抿了抿唇,伸手将衣襟系好,再抬眼时,望着易安那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的模样,
忽然“噗嗤”笑出了声,眼底的戏谑藏都藏不住:“看来,我们家小易安,是真的长大了啊。”
“才没有!”易安猛地转回头,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反驳,
声音却气鼓鼓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嘴硬,“我还不到十七岁呢!我、我、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