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荣望着易安远去的背影,眸底掠过一抹深不见底的笑意,
那股子杀意竟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几乎要凝成实质。
“靠女人上位的赘婿,也敢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全是的轻蔑“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难不成还真以为,父亲会高看你这废物一眼?”
尾音未落,玉容的嘴角又勾起一抹更显诡谲的弧度,
像是在盘算着什么阴狠的计策,轻声自语道:“可别让为兄……太失望啊……”
易安刚踏入自家院落,便扬声唤道:“阿布!我交代的那两本书,收妥当了吗?”
“回少爷,已经按您的吩咐放好了。”阿布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带着几分恭敬。
易安点点头,眉宇间掠过一丝凝重,压低声音叮嘱:“记着,这事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这两本书……非同小可。”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
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你家少爷往后能有多大造化,全看它们了……”
“少爷放心,阿布懂的。”阿布应声时腰杆挺得笔直,眼里满是笃定,
“保管得严严实实,绝不会出半分差错……”
“行,那你在这儿守着,我进去看会儿书。”易安交代一句,便径直走进了书房。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阿布立在书房门外,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奴婢见过老爷”,正修剪花枝的柳小娘手底便是一错。
那声音来得猝不及防,她指尖力道没收住,好好一盆才修剪到一半的景致,
顿时被剪得枝桠参差,失了原先的错落有致。
柳小娘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厌恶与愤恨,快得像被风扫过的烛火,转瞬便被她按了下去。
她放下剪刀,转身时脸上已堆起温软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倒像蒙了层薄冰的糖霜——看着甜,底下藏着尖。
她款步上前,身子轻轻往易尚书身上贴了贴,
声音柔得发腻:“老爷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今儿不是有圣旨到吗?瞧这光景,想来是得偿所愿了吧?”
易尚书顺势搂住她,携着人往软榻上坐了,眉梢确有几分舒展:“是啊,为夫今日心情的确不错,也算遂了心愿。
只是……”话到此处,却重重叹了口气,没了下文。
“老爷这是怎么了?”柳小娘忙追问,手轻轻搭在他肩头,
“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妾身说说?说不定妾身还能替老爷分分忧呢。”
易尚书沉默片刻,眉头又拧了起来,沉声道:“老六和将军府大小姐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可我总怕,他有了将军府做靠山,往后就越发没规矩,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柳小娘闻言,眼波倏地一转,那流转的水光里藏着瞬间盘算好的主意。
她纤指柔柔缠上尹尚书的脖颈,声音软得像春日里化在舌尖的棉絮:
“老爷怕什么?咱们手里不是还有柳姨娘这张牌么?”
她微微倾身,吐气如兰,话锋却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度:“老爷既有所顾忌,六公子又未必肯安分,
依我看,不如来个敲山震虎。轻轻敲他一下,也好让他记着,什么是本分。”
“还是夫人最懂我心呐。只是这敲山震虎该如何谋划?”
尹尚书话音稍顿,顺势攥住搭在肩头的那只柔荑,指腹在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目光里带着几分探询。
柳小娘轻笑一声,身子往他怀里更偎紧了些,双臂环住他的腰
她低头时,眼中的嫌恶都能杀人无影了,但抬眸时,又只剩满眼柔波。
“老爷放心,府宅里这些琐碎,哪值得老爷费心?”
她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指尖在他胸前轻轻画着圈,
“老爷是尚书府的天,执掌着朝廷要务,
这些腌臜手段哪能脏了您的手?交给妾身便是。”
这番话捧得尹尚书眉梢微扬,方才那点犹疑散了大半。
他伸手挑起柳小娘的下巴,指腹擦过她涂着胭脂的唇:“倒是辛苦夫人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贴身嬷嬷的声音:“老爷,夫人,茶备好了。”
柳小娘松开手,接过嬷嬷递来的白瓷茶盏,袅袅热气里浮着几片嫩绿的茶叶。
她端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才递到尹尚书嘴边,眼尾含着笑:“老爷尝尝?
这是妾身今早亲自去后园采的露珠煮的,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尹尚书望着她眼底的柔意,笑意盈盈地张开嘴,一口口喝着。
茶盏倾斜时,没人瞧见柳小娘侧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易安与司徒昭瑶正准备去寻所需材料,忽见前方人群聚集,隐约还传来打斗声。
易安看向司徒昭瑶,兴冲冲道:“姐姐,走,先去瞧瞧热闹!”
司徒昭瑶无奈笑道:“你这爱看热闹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什么事都没你的热闹要紧。”
易安笑着拽了拽她的袖子:“吃瓜可是人之天性嘛,快走快走!”
二人挤近了些,就听周遭议论纷纷。
“没想到宁国公府大公子竟豪掷千金,要为着青楼的花魁赎身,
偏荣昌侯家的公子也看上了这位花魁,同样一掷千金,两人这就动起手来啦!”
旁边一个青衫年轻人叹道:“唉,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边关战士还在浴血奋战,镇国府将军父子至今生死不明,
京城这些少爷小姐却只顾着纸醉金迷,耽于风月。这世道,荒唐到了极致!”
另一人接话:“谁说不是呢?可谁让人家是世家门第出身,
打小含着金汤匙,不用为生计发愁。
哪像咱们,为几文钱都要算计着过活……”
易安望着那两个官家子弟博美人,豪掷千金,而大打出手的贵公子,忽然侧过头,对着司徒昭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司徒昭瑶被她笑得心里发毛,蹙眉道:“易安,别这么笑,瘆得慌。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易安笑得眼尾弯成了月牙,扯了扯司徒昭瑶的衣袖:“姐姐说什么呢?我哪是心思深沉的人呀。
我就是突然想到个好玩的事而已……
“你觉得。我很傻吗?”司徒昭瑶无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