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在青石砖上悄然挪移,转眼间,易安、上官飞鸢与司徒昭瑶几人已在人声鼎沸的集市里寻觅了整整一日。
司徒昭瑶抬眼瞥见西斜的日头,对易安说道:“易安,时辰不早了,申时快就要过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吃点东西;
此时的易安还盯着不远处的货摊,眼里满是意犹未尽的好奇,却也只能恋恋不舍地停下脚步。
易安一怔,“申时已过?”
他眉头紧蹙,在心底暗自嘀咕:“申时申时……到底是几点来着?”
便开始掐指计算“午时是正午11点之1点,一个时辰两小时……”
突然瞳孔骤缩,猛地一拍大腿——“我草,坏了!申时是3点之5点!
刚才姐姐说,申时快过了,那就是说快6点了~~”
他连忙对着司徒昭瑶与上官飞凤抱致歉:“姐姐!上官姐姐,对不起,实在是抱歉,
我只顾埋头寻物,竟忘了让你们用膳。”
少年耳尖泛红,语气里满是懊恼,“这样,这附近你们熟悉,
要不,你们找个味道不错的酒楼,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赔罪如何~~
饭后再亲自护送你们回府,你们觉得如何?……”
上官飞鸢眉眼弯成新月,唇角噙着笑意:不必了,眼瞧着天色渐暗,我也该返程了。
今儿个陪着你们东奔西跑一整天,若是再晚些回去,家里人怕是又要念叨我不着家了。
“可是你还没用膳呢,用膳之后再走也不迟!”易安开口挽留。
“当真不必,午膳我们才一同用过,也没几个是时辰?
我估摸着到家正好赶上晚膳。其实我正打算同你们辞行呢。”她眉眼弯弯扫过二人,
“你们还要再逛逛,还是与我一道回去?”
易安转头望向司徒昭瑶,杏眼亮晶晶:“姐姐,你说呢?”司
徒昭昭瑶手笑意温婉:“先将阿鸢送回御史府吧,而后我护送你回尚书府,再自行归家,饭食就不叨扰了。”
“那怎么行!”易安反驳
“不如我们先送上官姐姐回去,再送你,最后我回府,哪能让你们女孩子独自走夜路?”
司徒昭瑶垂眸思忖片刻笑道:既如此,便依你安排。
话音落时,四人便朝回家的方向并肩启程。
“上官姐姐,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又是合作伙伴,你就别再叫我易公子了,你叫我全名就行,或者随你喜欢怎么叫,可以吗?”易安真诚的说道
上官飞鸢笑着说道:“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易安吧!至于你怎么叫我,也随你,如何?”
易安笑着开心:“如此甚好~~”
一行人走到御史府门前时,易安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上官飞鸢轻声道:“阿鸢姐姐,我们就不进去了。
第一次上门拜访空着手不太礼貌,下次备上礼品再来叨扰可好?”话音里满是妥帖的分寸感,眉眼间的笑意也透着恰到好处的温和。
“阿鸢,麻烦你替我向上官爷爷还有伯父伯母问声好。
这次我就不登门拜访了,等下次备好礼物,一定专程去看望他们。”司徒昭瑶眉眼含笑,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行,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了,你们俩也早点儿回,再这么聊下去,天都要擦黑了。”
上官飞鸢抬手随意挥了挥,转身迈步走向院落……
“姐姐,我送你回去吧。”易安望向司徒昭瑶,眸光清亮如星子。
司徒昭瑶眉眼弯成月牙,打趣道:“还是我送你才是。
你头一回独自出门,这街巷七拐八绕的,我生怕你迷了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人。”
“我可不是三岁稚童!”易安狡黠地眨眨眼,晃了晃脑袋,
“就算真迷了路,我这张嘴可不只是用来看的。姐姐只管放宽心!”
他伸手虚引,执意要走在前头,“还是我先送你回府,省得将军府派人出来寻,平白让长辈担心。”
司徒昭瑶见他一脸认真,终是无奈又纵容地笑了:“好好好,那就仰仗我们易大公子护送了。”
两人并肩而行,易安兴致勃勃地指着街边摊铺讲述趣闻,司徒昭瑶不时被逗得掩唇轻笑。
暮色渐浓,两道身影在青石板路上越拉越长,一路说笑往将军府方向而去,惊起檐角几羽归巢的麻雀。
“姐姐,我就送到这儿了。改日备好厚礼,定要登门拜见老夫人和伯母。”易安拱手作揖,眉眼间满是郑重。
司徒昭瑶盈盈一笑:“好,改日有机会带你见见家中长辈的。我已到府,你也早些回去歇着。”
“不妨事,姐姐先进去,我看你进门再走。”易安坚持立在朱漆大门外,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司徒昭瑶无奈又暖心,抬步向府内走去,跨过门槛,忽又转身回眸,暮色为她的笑靥镀上一层柔光:“快回吧,莫要让家里人等急了。”
“姐姐再见!”易安笑着挥手,眼底藏不住雀跃,“明日是我来寻你,还是你来寻我?”
“我去寻你便是。”司徒昭瑶唇角轻扬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易安爽朗应下,直到那抹窈窕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才哼着小调转身离去,靴底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带着掩不住的轻快。
老话说“莫轻许誓言”,易安此刻算是深有体会。
方才拍着胸脯向司徒昭瑶保证“长了嘴就能问路”,如今却在巷陌间迷了方向。
明明照着来时的记忆走,可转过几个弯后,青瓦白墙的街巷突然变得陌生,
石板路像生出无数分身,每条都似曾相识。
他攥着腰间玉佩,拦住一位挎篮老妪问路。
对方指着巷子尽头:“直走左拐便是主街。”可等他抬脚前行,才惊觉这巷子里岔口多得像蛛网,到底该在哪处转弯?
暮色渐浓,十字岔口的行人寥寥,几个匆匆而过的商贩连头都没抬。
易安望着四条幽长的巷子,喉头发紧——方才的豪言壮语还在耳畔回响,此刻却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
风卷起衣角,他咬咬牙选了条稍亮些的巷子。
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响格外清晰,恍惚间竟不知这是归途,还是通向更深处的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