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宫门之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严厉的呵斥声,似乎有将领在弹压。短暂的骚动后,宫墙上的禁军勉强重新举起了弩箭,但气势已泄,动作僵硬。
王璟若不再等待。他知道,必须用更直接、更震撼的方式,彻底击垮守军的意志,才能避免后续强攻造成更大伤亡。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圆融如一、磅礴如海的宗师真气开始加速流转。一股凛冽如严冬朔风、沉重如巍峨山岳的气势再度攀升,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锋锐!他右手,终于握住了腰间的血饮刀刀柄。
“锃——!”
这是王璟若突破宗师境界后首次出刀,这柄沉静许久的神兵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身上那股磅礴的气势,发出一声清越悠长、仿佛龙吟九天般的刀鸣!血饮刀出鞘!刀身狭长,弧度优美,在火光下并非一片雪亮,反而隐隐泛着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般的光泽,刀锋处却有一条极细的、摄人心魄的寒芒流转。刀一出鞘,一股森然杀意与古老的血腥气便弥漫开来,与王璟若身上的磅礴正气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可怕的气场。
王璟若双手握刀,刀尖斜指地面。他缓缓迈步,再次向前。这一次,他的速度开始加快,由走变奔,由奔变疾!明光铠的甲叶摩擦声与他的脚步声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滚滚向前的雷霆!
宫墙上的禁军如梦初醒,在军官歇斯底里的催促下,再次射出了一波箭雨,比之前更加密集!同时,门楼上的大型床弩也开始调整方向,粗如儿臂的弩枪闪着寒光,对准了冲锋而来的王璟若!
然而,这一切在王璟若眼中,数量如此之少的箭矢对他已构不成实质威胁。只见他的身影在冲锋中变得有些模糊,仿佛融入风中,那些箭矢大多落在了空处,少数临近的,也被他挥刀间带起的无形刀气或拨开、或斩断!血饮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暗红色的光轮,护住周身。
百余步距离,对于全力冲刺的宗师而言,转瞬即至!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王璟若已经冲到了太极门那两扇厚重无比的包铜朱漆大门前。大门紧闭,后面显然有粗大的门闩顶住。他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去寻找什么机关枢纽,而是在冲锋之势达到顶峰的瞬间,猛然跃起!这一跃,高达丈余,与此同时,身形在空中舒展,如同大鹏展翅!
跃至最高点时,只见他双手高举血饮刀,体内浩瀚真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刀身!血饮刀发出兴奋的嗡鸣,刀身上那暗红色的光泽骤然变得明亮,仿佛真的有鲜血在刀身内流淌、燃烧!刀锋处那缕寒芒暴涨,延伸出尺余长的、凝练如实质的刀罡!刀罡吞吐不定,切割空气,发出“嗤嗤”的厉响!
“开——!”
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在皇宫门前!王璟若全身力量与真气凝聚于一刀,对着那两扇大门正中的结合处,狠狠劈下!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力量、速度与凝聚到极致的真气爆发!
“轰!!!!!!”
一道难以形容的、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发!仿佛天柱倾折,地龙翻身!整个应天门广场,甚至远处的宫殿,都似乎在这巨响中颤抖了一下!
只见一道炫目欲盲的暗红色刀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神斧,狠狠斩在了太极门中央!
精铜包裹的门面瞬间向内凹陷、扭曲、撕裂!后面那根需要数名壮汉才能抬动的巨大硬木门闩,如同遭遇雷击的枯木,从中轰然断裂!碎木与铜片如同爆炸般向门内激射!两扇沉重无比的大门,在这无可抵御的巨力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猛地向内洞开!门轴断裂,半扇门甚至直接脱离了门框,向内轰然倒塌,溅起漫天烟尘!
一刀!仅仅一刀!被誉为固若金汤的皇宫内城正门,太极门,就此洞开!
烟尘弥漫中,王璟若的身影缓缓落地,血饮刀已然归鞘。他面色如常,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刀只是随手挥出。他站在破碎的宫门入口,身后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欢呼的广胜军将士,面前,则是门后通道内,同样被这非人威势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阵型大乱的禁军士兵。
静,死一般的寂静,在门内的禁军阵列中蔓延。他们握兵器的手在颤抖,他们看向王璟若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仿佛在看一尊自远古走来的战神,一尊不可战胜的神魔。
王璟若的目光越过这些失魂落魄的士兵,投向通道深处,那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的寝宫方向。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宗师特有的、直透人心的力量,在寂静的通道内回荡:
“王璟若在此,清君侧,靖国难。阻我者——死。”
话音落下,他迈步,踏入了太极门内。他身后,杜厚朴第一个反应过来,狂吼一声:“随大人,清君侧!杀!”
随着他这一声吼,如同决堤的洪水,士气爆棚的广胜军将士,跟随着那道如同标杆般挺立的背影,汹涌冲入了内城!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雪狼卫精锐,如同鬼魅般从各处闪现,他们目标明确,行动迅捷,并不理会那些呆若木鸡的禁军,而是凭借着高超的身手和事先掌握的情报,分成数股,如同水银泻地般迅速渗入内宫复杂的建筑群中,直扑刘玉娘、李存礼可能藏身的关键地点,以及宫内的档案库、印绶房等要害部门。他们的任务是擒拿或清除首恶,控制中枢,确保后续行动的顺利。
内城的抵抗,在王璟若那惊天一刀和大军的精准打击下,迅速瓦解。许多禁军士兵甚至主动放下了兵器,跪地请降。广胜军主力在杜厚朴的指挥下,迅速控制各条要道、宫门,将剩余顽抗的禁军分割包围。
而王璟若、谢明君、李从善、林安南、李彝殷等人,在部分精锐护卫下,沿着中央御道,径直向皇帝寝宫——紫宸殿方向推进。沿途偶尔遇到小股抵抗,也被轻易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