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没有刺下去。
苏清漪猛地收手,刀锋反转,在掌心狠狠一划。带着青霉素药液的血没有滴下,被她直接含进了嘴里。
下一秒,她俯身吻上夜玄凌冰冷的嘴唇。
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苏清漪的舌尖撬开夜玄凌的牙关,将那口混合液渡了过去。
“给老娘吞下去!”她在心里吼道,系统界面上的心率警报红的刺眼。
那口药液滑入喉管的瞬间,原本毫无反应的夜玄凌身体猛地一震。
他胸口那道旧疤,骤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在半空中迅速交织,烙下四个古朴的篆字——玄凌·守诏。
夜玄凌猛然睁开眼。
他的黑眸中,倒映出一段过去的画面:
雷雨夜里,身穿华服的长公主神情哀伤,和传闻中癫狂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跪在滚烫的药鼎前,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女婴。
她割开自己的手腕,将金色的王血滴入鼎中,眼神温柔。
“母妃……在救人?”夜玄凌的声音嘶哑。
“那是在炼人!”
飘在半空的林嬷嬷魂影剧烈颤抖,她手指颤巍巍的指向裂开的银茧和里面的青玉蝉,“长公主当年不是暴毙!她是自愿跳进药鼎,把自己炼成了那味药引!她想用这温髓引净化寒髓蛊,结果被夜承渊那个畜生篡改了方子,把救命的药变成了养蛊的饲料!”
站在一旁的谢影浑身一僵,手里的《百草堂秘录》哗啦作响。
他颤抖的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的纸上浮现出一行血红的新字:“真引藏于母血,假引生于敌手。清浊颠倒,生死置换。”
“假引……真引……”
原本瘫在地上的夜承渊听到这几个字,突然有了力气,手脚并用的向掉落的青玉蝉爬去。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他干枯的脸扭曲成一团,眼珠暴凸,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把温髓引给我!那是开启新界碑的钥匙!只要有了它,我就能重塑肉身!”
苏清漪冷眼看着这老疯子蠕动,眼底蓝光流转,系统的数据框死死锁定了他的每一个肌肉微动作。
就在夜承渊枯瘦的指尖触碰到青玉蝉的一瞬间——
咔嚓。
那枚被养了六十年的青玉蝉,竟然异常脆弱,在他指尖下直接裂开了。
从裂缝中涌出来的,是一汪清澈的液体,透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液体很纯净,落在污垢的地砖上,激起了一圈微光。
夜承渊愣住了。
他盯着那摊清水,脸上满是荒谬的神情:“怎么会是清水?银丝呢?蛊毒呢?我养了六十年的毒呢?”
苏清漪看着那汪清水,所有线索在脑中瞬间串联起来。
“原来如此……”
她发出一声轻笑,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带着嘲讽:“夜承渊,你自以为算无遗策,其实什么都没看清。”
“当年的温髓引根本就没有失败,它本来就是清澈的!是你自己心思肮脏,觉得只有带毒的才是好东西!”
苏清漪一步步逼近,声音冰冷:“所以,你当年把这看起来没用的清水药引偷梁换柱,换走了我母亲手里那碗剧毒的废料。你以为你抢走了宝贝,把垃圾留给了我……”
“其实,我喝下去的,才是真正的温髓引!”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清漪猛地伸手,一把抓起地上那块还沾着清水的玉蝉残片。
锋利的断口毫不留情的割破她的掌心。
鲜血瞬间涌出,与那名为温髓引的清澈药液融合在一起。
“既是药神,今日便赐你一剂猛药!”
她手腕一扬,把混着自己鲜血的药液劈头盖脸的洒向夜承渊。
“啊——!”
这次的反应比刚才的青霉素还要剧烈。
真正的温髓引,本就是为了净化寒髓蛊而生。
如今这纯净的药力一接触夜承渊体内已经变成蛊巢的经脉,就开始疯狂瓦解他的一切。
空气中爆发出令人牙酸的溶解声。
夜承渊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七窍中喷涌出金色的血液——那是被药力强行剥离的王族血脉。
“不……不可能……我是不死的……”
他拼命的抓挠自己的喉咙,皮肤下一道道黑色的癸未守烙印浮现出来。
这些烙印全都亮起,每一道光线都向着远处南疆三十六峒的方向延伸,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
“小丫头……你以为你赢了?”
夜承渊的下半身已经化为飞灰,但他只剩下眼白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苏清漪的心口,嘴角扯出一个怨毒的弧度。
“界碑根本就没有拼全!还差最后一角……咳咳……那一角,就在你心口的那缕金线里!”
“我会在地狱里……看着你们……一起陪葬……”
最后一声闷响,夜承渊的身体彻底崩塌,化作满地灰黑的尘埃。
穿堂风吹过尘埃,半枚残缺的玉珏滚了出来,滑向旁边的深渊裂缝。
苏清漪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