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郑无忧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和旗袍女又接着调侃几句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当再睁开眼时,手上的手表已经到了早上六点。
来到客厅,能看见窗外微麻翻鱼肚白的天空,以及迫不及待初升的太阳。
郑无忧看着窗外的景色,楼外的低矮建筑与小时候别无二致。
仿佛已经闻到了没有太多污染的空气,她站在窗边深吸一口气。
yue~
一股恭桶内容物发酵的味道直冲脑门。
想到将恭桶放窗口的人是个人才。
郑无忧故作没事人回头想看旗袍女在干什么,却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早上好田大勇,这里的空气看来很清新啊。让你直接清醒了。”
旗袍女走到木桌旁如昨夜一样倚靠在上面,昨天那个椅子还在门口没有被搬回来。
郑无忧尴尬的又看了一眼窗外,这才离开这扇快被腌入味儿的窗户。
“昨天有说让我们什么时候下去集合吗?”
郑无忧无视她不怀好意的笑意,越过她来到门边将椅子又搬回来。
“没有。不过告示上写了,入住幸福公寓,让你幸福一生。早上七点二楼的住户会提供早饭。”
旗袍女顺势坐在她搬回来的椅子上,扬了扬手上的告示,脸上就差直接骂她蠢货了。
不对,她手上拿的是自己的告示!
郑无忧一摸包,发现里面已经空荡荡。
原来旗袍女早就醒了将自己的告示摸了过去,她在装睡呢!
且她喊自己田大勇,居然没觉得违和?
郑无忧突然一脸严肃的单手撑在旗袍女身后的椅背上,身体弯下脸以壁咚的姿势逐渐凑近她的脸。
旗袍女一副你有胆做吗的神色,也往她的方向靠近。
谁料是趁其不备,郑无忧单挑眉将她手中的告示抢了回来。
“没人教姐姐偷人东西是不礼貌的吗?”郑无忧不急不慢的背对着她折叠着手上的告示,再次塞进自己包里。
“我偷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
“打住,别说土味情话。”趁她还没说出来,郑无忧急忙一个帅气回头手抵在她的唇上。
谁料旗袍女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往后一闪得意的说道:
“偷的你的心,还有它是自己掉出来的。”
————
一大早因为土味被油到的郑无忧一脸幽怨的同旗袍女坐在二楼餐厅。
这是一间由204与205改装的餐厅,墙体被刷成了淡青色,一个简易的隔板将饭区与厨房隔开。
用白色隔板隔开的厨房区域有人负责做饭,里面传来老款豆浆机榨汁时的轰鸣声,以及时不时的剁肉声。
饭区摆放了四张圆木桌,每张桌子上都铺着一层红色方布。
快接近七点的时候,昨天分别后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到餐厅。
同时还有一些陌生面孔保持距离的坐在最远那一桌等待开饭。
想必那些就是楼里的原住民。
郑无忧再度听到昨天的皮球声回响在二楼的走廊。
三个长相相似的小男孩横冲直撞的追赶着脚下的皮球冲进餐厅,将才进来的水钻发箍女撞得往前一个踉跄,“哎哟,不看路吗?”
三个小孩直接忽视掉水钻发箍女,跑到最远那一桌坐到他们熟悉的人身旁。
路过郑无忧时,郑无忧发现跑在中间的小男孩恶狠狠地盯了自己一眼。
虽说他们长得很像,但郑无忧还是认出来了,这是昨天那个被自己拎起来的小男孩。
小屁孩不学好,记仇倒是刻骨子里了。
面容憔悴的男子与昨天当和事佬的大背头男子最后一个进来选择坐在了还有两个空位的郑无忧旁。
果然,少了两个人。
郑无忧看着手表上已经指到七点的时针,数着在场已经到达的人数。
不出所料的昨夜绝对出事了。
就连餐厅的椅子都没有给那两个人准备。
厨房的隔板门被嘎吱一声拉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端着一大屉冒着热气的馒头,嘴里还含着牙签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似乎就是这栋楼里负责餐食的厨师,手指上还有不少刀划过的伤疤和茧。
他重重的将一屉馒头放在餐厅最中间那一桌,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签,抬起下巴示意大家都来这儿拿。
郑无忧看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馒头,独属于麦芽糖的清甜芳香四溢。
老天,终于遇见一顿正常的饭了。
赶在其他人扑过来之前,她想提前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馒头。
厨师却又从里端出一屉新鲜出炉的包子,浑厚的眼睛在几张桌子上扫视一圈,见中间那一桌已经没有多大空位,于是端到了原住民的桌上。
原住民们看见包子上桌,就像看见猎物一样。
一瞬间都争抢上去拿着包子狼吞虎咽。
坐在门口的那一桌上的人看见只剩下残局的蒸笼,很明显有人不满意了。
棕色皮鞋男坐在门边,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抖动着自己的脚,听水钻发箍女抱怨了两句想吃包子。
于是一巴掌拍在桌上,“欸!厨师出来,把包子放那么远我们怎么吃啊?”
“……”
听见动静,厨师疑惑的从厨房门内探出头,手中还拿着沾有肉末的菜刀。
他没有理会无理取闹的新邻居,看了一眼被很快分完的包子,露出满意的微笑。
又缩回厨房里。
“几个意思?你给我出来!”棕色皮鞋见自己被忽视,径直走到厨房门边,一脚踹向门。
却踹了个空,脸差点摔进正前方热乎的大碗里。
厨师站在门内挡住了他的视线,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矮胖的中年大叔。
他呸的一下将嘴里的牙签吐出来,膝盖将棕色皮鞋顶开。
“滚开,再这个态度就别进这个餐厅吃饭了。”
他将手上新装进碗里的包子,递到门边那一桌。
见自己那一桌新上的包子,棕色皮鞋男脸上有些挂不住,灰溜溜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不好看的戏不下饭,吃吧。”
见郑无忧目光一直在原住民身上,旗袍女举起一个馒头直接塞到郑无忧的嘴边。
收回目光,郑无忧习惯性回避了一下嘴边的东西。
却被旗袍女抓起自己的手就往手上塞。
“不吃我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