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诏传天下，龙舟南下
“讨海诏”如同平地惊雷，以神都为中心，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瞬息传遍帝国疆域每一个角落。
诏书以极其正式、充满威仪的官方辞令写成，公告天下：据可靠密报，上古邪神“利维坦”于南海“无底海渊”复苏迹象已显，此獠凶残暴虐，以吞噬生灵、掀起浩劫为乐。更兼有前朝余孽玄冥宗、海外蓬莱遗族、以及部分苗疆巫教败类，与邪神勾结，密谋颠覆社稷，祸乱苍生。皇帝陛下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决意御驾亲征，扫荡妖氛，平靖海疆，还南疆百姓以安宁，护神州大地之周全！
诏书中明确号召：凡帝国子民，无论军民士庶，皆需戮力同心，共赴国难。各州府需全力保障后勤，筹措粮草军械；各地驻军需提高警惕，严防邪祟流窜；江湖正道、武林豪杰，凡有报国之心、护民之志者，可至各地官府登记，听候朝廷统一调遣，有功者必不吝封赏！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绝大多数官员百姓初闻此事，皆是惊骇难言。上古邪神？前朝余孽？海外遗族？这些仿佛只存在于传说志怪中的词汇，竟被皇帝以如此正式、严肃的方式公告天下，并要御驾亲征！许多人第一反应是不信，但紧接着，联想到近年来朝廷异常频繁的军事调动、资源倾斜，以及东南沿海时有传闻的诡异事件，一股寒意便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
恐慌在底层百姓中蔓延，担忧在士大夫阶层发酵，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凝聚起来的、混杂着恐惧与亢奋的情绪。在帝国强大的宣传机器与严密的基层组织下，“陛下神威，荡平妖邪”、“为国效力，正当其时”等口号迅速成为主流舆论。各地官府开足马力，征调物资，编练乡勇；许多热血青年、江湖草莽，更是被“御驾亲征”、“建功立业”、“守护家园”等字眼刺激得心潮澎湃，纷纷前往报名点，摩拳擦掌。
当然，暗地里的质疑、非议与暗中串联也从未停止。一些对董天宝统治本就心怀不满的势力，将此视为皇帝穷兵黩武、转移内部矛盾的借口；另一些消息灵通、隐约知晓星海威胁的势力，则嗅到了更深层的不安——皇帝如此大张旗鼓地南征，是否意味着那来自深海的威胁，远比想象中更加迫在眉睫？甚至……可能与那传说中的“紫微帝阙”有关？
无论外界如何反应，帝国的战争巨轮已然轰然启动，无可阻挡地驶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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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神都，通济码头。
原本用于漕运的广阔码头区域已被彻底清空、戒严。数以万计的精锐禁军盔明甲亮，肃立于码头内外，森严的杀气令空气都仿佛凝固。巨大的“龙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码头泊位上，停泊着的并非寻常的楼船战舰，而是一艘前所未见的庞然巨物！
此船长逾百丈，宽二十余丈，通体以黝黑的“星辰钢”与部分“天外陨晶”混合锻造，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仿佛一头蛰伏于水面的钢铁巨龙。船身并非传统的木质结构，而是浑然一体的金属铸造，其上铭刻着无数繁复的、流淌着金光的防御与浮空阵纹。船楼高达七层，飞檐斗拱皆以金属雕琢，既保留了帝国建筑风格的巍峨大气，又充满了冰冷的未来科技感。船首铸有一尊昂首向天的五爪金龙雕像，龙口微张，内嵌幽光，似是某种威力巨大的主炮。船体两侧，更有数十个可开合的炮窗，隐约可见其中闪烁着寒光的炮管。
这便是帝国倾尽工部与“巡天司”之力，为皇帝此次南征打造的旗舰——“镇海龙舟”！它不仅仅是一艘船，更是一座移动的海上堡垒，一座融合了帝国现有最高工艺与部分“铁翁”、“工蜂”技术的战争平台！
此刻，董天宝一身玄黑绣金龙纹常服，并未穿戴隆重冕服，负手立于龙舟最高层的“观海台”上。江风吹拂，他衣袂微扬，神色平静，俯瞰着下方肃立的文武百官、禁军将士，以及更远处被阻隔在警戒线外、黑压压一片前来送行或观望的神都百姓。
没有冗长的誓师演讲，没有激昂的战前动员。董天宝只是简单地抬起手，向前一挥。
“启航。”
冰冷而平静的两个字，透过特殊的扩音阵法，清晰地传遍整个码头，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咚！咚！咚！”
低沉的战鼓擂响，节奏缓慢而沉重，如同巨龙的心跳。
“呜——！”
悠长浑厚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带着苍凉与肃杀。
“镇海龙舟”那庞大的舰体，在无数阵法的驱动下，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缓缓离开了码头。舰身周围江水自动排开，形成巨大的涡流。更令人震撼的是，随着龙舟加速，其船底与水面之间，竟隐隐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仿佛由实质能量构成的“气垫”，使得这庞然大物的航行异常平稳迅捷，破开重重波涛，向着南方浩荡驶去！
在“镇海龙舟”之后，是整整一百艘经过紧急改装、加强了火力和防御的新型“海鹘级”战船组成的庞大护航舰队！帆樯如林，旌旗蔽空，钢铁的寒光与灵能阵法的辉光交相辉映，形成一道无可匹敌的钢铁洪流，顺着大运河主干道，一路南下！
御驾亲征，正式开始！
沿途所经州县，无不如临大敌，又无不全力迎送。地方官员跪伏于运河两岸，百姓被远远隔开，只能遥望那如同神迹般的“镇海龙舟”与威武舰队浩荡而过，心中充满了对皇权的无边敬畏，以及对前路未卜的深深忧虑。
董天宝的意志，如同这南下的龙舟一般，坚定、冷酷、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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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边缘，通往中原的崎岖山道上。
张无忌自然也得知了“讨海诏”的消息。消息是张松溪通过隐秘渠道紧急传递而来的，附带的还有朝廷大军动向，以及……关于“紫微帝阙”可能位于南海“无底海渊”的传闻。
“南海……无底海渊……”张无忌站在一处山崖上，遥望南方，眉头紧锁。星陨前辈临终提及的“深海之眼”，董天宝诏书中讨伐的“利维坦”邪神，以及“紫微帝阙”的可能位置，竟然都指向了同一片海域！这绝非巧合！
董天宝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以如此高调的方式南征，其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讨伐所谓的“上古邪神”。他必然也知晓“紫微帝阙”的线索，甚至可能比自己知道得更多！他这是在以国家力量，强行推动对“紫微帝阙”的探索与掌控！而自己手中的“七星钥”，无疑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他是要逼我，带着钥匙，去南海见他。”张无忌心中了然。董天宝甚至不需要直接派人来抓他，只需将消息放出来，将局势推到这一步，自己为了应对“收割者”威胁，为了不使钥匙落入邪徒之手，就不得不前往南海那风暴中心！
这是阳谋。
张无忌抚摸着怀中两枚微微发烫的钥匙碎片。轩辕圣力与碎片共鸣，传递来一种冥冥中的牵引，方向……隐约指向东南，正是南海所在。星陨前辈说过，集齐钥匙，或许能暂时屏蔽“帝阙”道标气息。若真如此，与董天宝合作，借助帝国的力量开启“帝阙”，获取其中传承，共同应对大劫，或许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
尽管他心中对董天宝的统治方式仍有疑虑，但大敌当前，个人的理念分歧或许需要暂时搁置。轩辕圣道的根本是守护，只要能守护此界生灵，有些妥协，或许不得不为。
他不再犹豫，决定立刻启程，前往南海。路线需要仔细规划，既要避开朝廷可能的拦截（虽然董天宝可能希望他去），也要防备玄冥宗、海外势力等其他觊觎钥匙者的暗算。
就在他准备动身之际，怀中的两枚钥匙碎片，忽然同时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一阵高频率的、如同琴弦拨动般的嗡鸣！不仅如此，碎片散发出的星光彼此交织，竟在他面前投射出一幅比之前更加清晰、细节更丰富的星图脉络虚影！在那脉络指向南海的路径上，一个新的、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共鸣点，被标记了出来！位置，似乎是在南海之滨的某处……
第三枚钥匙碎片——“玉衡钥”的线索，竟在此刻，因为两钥汇聚与南海方向的强烈牵引，而自行显现了！
张无忌精神一振，仔细记忆着星图上标示的方位与地形特征。那似乎是一处位于沿海的、与古越国祭祀有关的遗址……
前路虽然凶险莫测，但线索已明。他没有退路，唯有前行。
将新的线索记于心中，张无忌最后望了一眼北方神都的方向，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东南，朝着那即将汇聚天下风云的南海，疾驰而去。
龙舟浩荡南下，圣剑独行赴海。
两条道路，承载着此界未来的两种可能，终于在这一刻，被命运推动着，无可避免地驶向同一个交汇的漩涡。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