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星台初成，鲛宫暗谋
帝国东南海疆，那笼罩天地的无上帝威缓缓散去，如同潮水退却，留下死寂般的宁静与深入骨髓的敬畏。阳光重新变得温暖，海风依旧咸腥，但所有幸存的水师官兵，包括张无忌在内，都清晰地知道，方才那改天换地、言出法随的一幕，绝非幻觉。
深海巨怪“克拉肯”被瞬间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这等手段，已非凡人所能想象，近乎神明。水师舰队在短暂的沉寂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对神武帝的无上颂扬，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张无忌独立船头，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掌心那灼热的轩辕剑印已平复，但心中波澜却难以平息。董天宝展现出的力量，霸道、酷烈，带着绝对的掌控欲，与他所秉持的轩辕圣力那中正平和、守护苍生的意境截然不同。这让他感到一种复杂的压力，既有对强大力量的警醒，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道争之感。
“张少侠，”水师提督来到他身后，语气比之前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陛下天威浩荡，举手投足间便荡平妖孽，实乃我帝国之幸，苍生之福。”
张无忌转过身，脸上已恢复平静，微微颔首：“陛下神威，确非凡俗可及。经此一役，这些鲛人短期内应不敢再轻举妄动。不过，深海之下，恐非只有这一头巨怪，其背后或许还有更庞大的势力，将军仍需谨慎。”
“少侠所言极是。”水师提督深以为然，“本将已下令舰队保持最高警戒，并加派深水探测器，监控海底动静。同时，周汝昌将军的探索分队主力也已奉命向此区域靠拢，不日即可抵达。”
张无忌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深邃的海洋：“此地之事已了，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水师提督知其去意已决，也不强留，再次郑重道谢，并亲自安排快船送他离开。
张无忌离去，并未返回武当，而是沿着海岸线北上。他需要更多入世历练，也需要亲眼看看，在这位霸道师叔的统治下，这神州百姓，究竟是福是祸。同时，那深海鲛人及其信奉的“神只”，也让他心生警惕，觉得此事绝不会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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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东南海疆风波暂息的同时，帝国四方边境及海外据点，一座座风格迥异于传统建筑的“观星台”正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这些观星台基座庞大，多以黑曜石与精金混合浇筑，其上铭刻着无数由天工院与钦天监联合推演出的复杂阵纹。台顶并非露天平台，而是覆盖着由“天外陨晶”薄片拼接而成的、能够自如开合的弧形穹顶。穹顶之下，并非望远镜，而是悬浮着巨大的、由灵玉构筑的立体阵法核心，不断汲取着地脉与微弱的星辰之力，向外散发着无形的探测波纹。
西陲昆仑，一座观星台建于雪山之巅，俯瞰万里冰原；北境草原，一座观星台立于敖包之上，与苍茫天地相接；南疆密林，一座观星台隐于瘴气之中，藤蔓缠绕却难掩其冰冷的金属光泽；东海之外，数座观星台更是直接建于大型岛屿的龙脉节点之上，与帝国本土气运遥相呼应。
当最后一座位于南海“明珠岛”的观星台完成核心阵法激活，并与神都的“总枢”成功连接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源自大地深处，又似来自九天之外，瞬间传遍了整个帝国疆域，甚至引起了周边附属国度的天地灵气轻微震荡。
神都皇宫深处，一座新修建的、比万法阁更为宏伟神秘的“浑天殿”内。董天宝负手立于殿心，其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星光光点构成的立体星图，正是整个“观星台网络”的具现化投影。
此刻，随着网络彻底联通，那立体星图骤然亮起，变得无比清晰、生动！代表着帝国疆域的部分金光璀璨，龙脉气运如江河奔流。而疆域之外，原本模糊不清的区域，此刻也显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光芒与能量流动痕迹。有的地方死寂黑暗，有的地方能量混乱狂暴，有的地方则闪烁着异样的、非本界的灵光。
尤其是帝国东部及东南部的广袤海域，原本在旧海图上是大片的空白或仅标注“风暴洋”、“无尽海”，此刻在星图上，却显现出大片深邃的蓝色，其中能量暗流汹涌，更有点点代表着强大生命源或异常空间波动的光斑，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若隐若现！
“陛下，观星台网络已成！帝国疆域及周边万里，皆在监控之下！”浑天殿主管，一位修为精深的老道，激动地禀报。
董天宝目光扫过星图，重点落在了那片深邃的蓝色区域，以及那几个特别明亮的光斑上。其中一个光斑的位置，恰好与之前鲛人出现、巨怪被灭的望霞岛以东海域重叠。另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光斑，则位于更遥远的、被称为“风暴洋”核心的区域。
“锁定望霞岛以东，及风暴洋核心区域的光斑，进行深度扫描分析，建立长期监控档案。”董天宝下令，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时，监测网络内所有异常空间波动，尤其是与‘寂灭虚渊’方向相关的信号。”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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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万里深海之下，那片由珊瑚、珍珠与白骨构筑的古老宫殿——鲛人称之为“深渊圣殿”的地方。
数名鲛人长老再次聚集，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那面巨大的水玉镜中，不再显现海面的景象，而是映照出一片幽暗、遍布着巨大发光水母和奇特海藻的深海峡谷。峡谷的尽头，隐约可见一扇巨大无比、覆盖着厚厚沉积物与藤壶、表面刻满扭曲古老符文的石门。石门紧闭，缝隙中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
“大祭司，‘克拉肯’的灵魂印记……彻底消散了。”一名负责看守灵魂灯塔的鲛人巫师匍匐在地，声音颤抖，“陆地人皇的力量，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可怕……他似乎能直接动用那片天地的本源规则。”
端坐于最高处的老鲛人祭司，手持一柄镶嵌着巨大幽蓝宝石的骨杖，冰冷的竖瞳中光芒闪烁不定。它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伸出覆盖着鳞片的枯瘦手指，轻轻点向水玉镜。
镜面涟漪荡漾，景象变化，显现出帝国海岸线以及那些新建成的观星台的模糊虚影。
“陆地人皇……不仅在清除威胁，更在编织一张笼罩天地的‘网’。”老祭司的声音沙哑而缓慢，带着古老的智慧与一丝深深的忌惮，“他在窥探海洋，窥探星空……他的野心，无边无际。”
“那我们该怎么办？‘神眠之地’的屏障正在减弱，若被陆地人皇发现……”另一名长老急切道。
“等待，已经不够了。”老祭司缓缓起身，骨杖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陆地人皇的力量增长太快，我们必须抢在他彻底掌控一切之前，迎接‘神’的回归！”
它环视众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启动‘深渊祭礼’！以千年积蓄的血珊瑚之精与十万鲛人勇士的虔诚魂念为引，加速冲击‘神眠之地’的封印！我们必须在那张‘网’笼罩风暴洋之前，唤醒吾神——利维坦！”
“可是，大祭司，强行冲击封印，风险太大！若是惊醒的不是吾神，而是其他的……”有长老表示担忧。
“没有可是！”老祭司厉声打断，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这是吾族重返荣耀、主宰深海的唯一机会！执行命令！为了深海之神的荣耀！”
“为了深海之神的荣耀！”众长老不再犹豫，齐声应和，冰冷的竖瞳中燃烧起狂热的火焰。
深海的暗流，因陆地人皇展现的绝对力量而加速涌动。一场以整个鲛人族群为赌注的疯狂祭祀，即将在这无人知晓的万米深渊下，悄然展开。而它们的目标，是唤醒那比“克拉肯”恐怖千倍万倍的、真正的远古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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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天殿内，董天宝的目光从星图上海域的光斑移开，投向了那片代表“寂灭虚渊”的、更加黑暗与扭曲的区域。观星台网络刚刚捕捉到一丝从那方向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空间涟漪，与之前黑色梭形体记录仪中蕴含的某种波动，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网已撒下，鱼，也该入瓮了。”
（第九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