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把车停进地下车库最里侧的车位，熄火后没有立刻下车。他盯着副驾上的那张报纸看了几秒，红笔圈出的日期像一根刺扎在视线中央。他没碰它，只是伸手从座椅夹缝里取出那枚金属片，掌心能感觉到一丝余温，不是刚拆开时那种烫手的热，而是持续发热后的滞留感。
他收起屏蔽器，拎包上楼。
凌晨的公安厅大楼安静得只剩电梯运行的低鸣。他直接去了地下指挥室，门禁刷卡时多输了一组暗码，启动了二级权限。灯亮起来，墙上挂着的作战地图还停留在原定部署状态：四个封锁点、三条动线、两个突击组编号清晰标注。
他坐到主控台前，调出昨日新增的门禁记录。那个被祁同伟推荐进外围封锁组的副队长，叫李志勇，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进出过指挥区五次。其中一次是昨晚十一点零三分，登记事由为“设备巡检”，但值班日志里并无对应签字。
陈东打开系统界面，默念【兑换“通讯信号回溯”技能】。意识中浮现一段波形图，显示李志勇的手机曾在昨夜十点四十七分接入一个未注册基站，位置落在城郊赵瑞龙名下那片废弃度假村附近。信号持续了六分十九秒，期间有三次短频脉冲，符合远程数据传输特征。
他关掉画面，转而登入共享文档服务器，将一份伪造的行动时间表上传至小组协作空间，标题写着《研讨会安保预案调整说明》，内容详尽到具体分钟节点和人员轮换顺序。他在后台植入追踪程序，设定一旦打印或导出即触发定位。
做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等。
两小时十三分钟后，系统提示：文件已被访问并打印，地点为西城区警务站文印室，使用设备编号wY-307，操作员身份绑定李志勇。
陈东起身，拨通侯亮平电话：“把李志勇控制住，理由随便编，就说体检发现血压异常，需要隔离观察。”
“现在？”
“十分钟内必须到位。”
“可他是祁厅长亲自推荐的人……”
“那就更不能让他留在岗位上。”
电话挂断，陈东重新召集核心成员开会。人来得很快，侯亮平、两名技术骨干、一名现场指挥组长。他开门见山：“我们中间有人把消息送出去了。刚才那份更新方案，已经被人偷打出来送到不该去的地方。”
没人说话。
他把截取的部分监控截图投到大屏上——模糊的身影走进文印室，穿着警用夹克，肩章编号与李志勇一致。时间戳清晰可见。
“我不追究他是谁派来的，也不问动机。现在只有一件事：谁能保证自己没问题？”
技术骨干低头翻记录，现场组长皱眉：“是不是搞错了？李队一直表现很稳。”
“稳到半夜跑去荒地接信号？”陈东打断，“他昨天还建议我把重点放在‘流程合规审查’上，想转移方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决定该查什么、不该查什么。”
会议室陷入沉默。
陈东拿出另一份名单：“接下来的行动，所有人重新编组。我会用系统筛查近三年纪检备案和社交关联，排除高风险人员。”
“你有这种权限？”现场组长抬头。
“我没有。但我能找到依据。”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玉简，【兑换“政法系统忠诚度评估模型”】。一组数据流自动比对每位成员的任职轨迹、亲属从业情况、资金往来异常点。两名备选突击队员被标红：一人堂哥在山水庄园旗下公司任财务主管；另一人妻子近期收到一笔来源不明的装修款。
“这两人退出。”陈东指着屏幕，“换上你们后备库里最干净的两个名字。”
“程序上……”
“我会补授权。”他说，“沙书记那边已经有预备通道。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是守住底线的时候。”
会议结束，新编组名单生成。侯亮平被调入前线协调位，原本负责后勤支援的他，现在要直接参与现场指挥。
“你信得过我？”侯亮平临走前问。
“我不是信你，是我知道你不想输。”
晚上八点十七分，技术支援单位来电，称原定交付的加密中继设备出现故障，维修至少需二十四小时。
陈东问：“谁通知的？”
“事务科转接的上级指令。”
他立刻明白，这是条线上的压制。刘新建虽未露面，但他埋的人还在运作。
他再次打开系统商城，翻找可用资源。最终选定【应急通讯中继装置】，一次性消耗十万积分。兑换完成的瞬间，一只银灰色小盒出现在他办公桌抽屉内，标签注明“市局技侦试用版”。
他连夜测试信号稳定性，覆盖半径略小于原设备，但在城区环境下足够支撑关键联络。
九点四十五分，他致电侯亮平：“明天早上六点整，按b方案进场。所有指令只走加密语音通道，任何人提出变更，立即终止行动。”
“b方案没演练过。”
“那就边走边调。记住，第一个动作必须快，封门、断网、锁办公室，三步不能断。”
十点整，指挥室只剩他一人。
他将更新后的作战手册刻录成三份U盘，分别交给三个不同信使，规定路线互不交叉。他自己留下最后一份原件，贴身存放。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二十三分，大屏显示各小组待命状态：绿灯全亮。
他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纸质版动线图，一支笔在指尖缓慢转动。
凌晨两点十八分，手机震动。
是系统提示：因拦截一笔来自境外慈善基金的资金流转，金额一百零三万元，自动激活积分。余额更新为****。
他没看太久，合上手机。
三点零七分，他起身走到作战地图前，用红笔划掉原来的指挥结构，在中心位置写下两个字：直控。
然后他回到座位，继续盯着屏幕。
五点五十六分，第一批行动人员开始移动。
指挥频道陆续传来确认音：“一号到位。”“二号就位。”“电源切断正常。”
陈东戴上耳机，声音平稳：“各单位注意，六点整准时行动。目标——切断源头。”
他按下通话键，又补充一句：“从现在起，任何非指定频率的指令都是假的。听见了没有？”
回应声接连响起。
他松开按键，目光落在桌角那份纸质方案上。最后一页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底下压着的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他们让你以为你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