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赛的进程并未因滔天的争议而停滞,李英俊依旧凭借着他那套令人瞠目结舌的“以德服人”战术稳步推进。尽管他从未展现过任何符合传统认知的、硬桥硬马的强大实力,但他那层出不穷的“骚操作”,配合着那张足以让日月失色的俊脸,以及背后“英俊后援会”不遗余力、几近狂热的宣传造势,使得他的人气如同滚雪球般,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疯狂膨胀。
大赛官方发布的“最受欢迎选手”实时人气榜单,原本是诸多天骄展示其强大实力与个人魅力的舞台,如今却彻底变了味道。李英俊的名字,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一路摧枯拉朽,将那些凭借实打实战绩、赫赫威名登榜的夺冠热门——昆仑圣子、金刚寺悟能、青云剑宗萧辰等等——一个个无情地挤了下去,最终以一种极其扎眼的姿态,牢牢霸占了榜首的宝座,并且领先优势巨大,让后来者望尘莫及。
这一结果,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无数秉持传统修真观念的修士脸上。茶馆里,酒楼中,随处可闻愤懑不解的抱怨与质疑。
“岂有此理!这世道是怎么了?一个靠旁门左道、哗众取宠的小丑,竟能凌驾于真正苦修不辍的天才之上?”
“民心不古,眼球经济!如今这些小辈,只知追逐皮囊与噱头,哪里还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强者风范!”
“可悲!可叹!这是我修真界之耻!”
然而,无论这些传统派如何痛心疾首,数据冰冷而真实。李英俊的每一场比赛,无论过程多么荒诞不羁,其收视率与灵网讨论度都高得离谱。人们一边骂着他“无耻”,一边又忍不住好奇他下一次会掏出什么新花样,这种矛盾的心理推动着他在舆论的漩涡中越爬越高。更为直观的是,“天庭”旗下商铺中,那些打着“李英俊同款”、“英俊推荐”、“混沌之力平和伴侣”标签的商品,几乎上架即被抢购一空,尤其是那价格不菲、效果却颇为感人的“静心丹”,更是成为了后援会成员们必备的“信仰凭证”与“支持哥哥事业”的象征,其恐怖的销售速度让南宫婉儿不得不数次调整生产计划,脸上却笑开了花。
这一日,恰逢李英俊“结束短暂闭关”,准备前往赛场进行下一轮复活赛。不知消息如何走漏,他刚刚踏出丙字十七号小院不久,便被闻讯蜂拥而至的大批媒体记者以及更多自发前来声援的“英俊后援会”成员们,堵在了迎宾苑内一条相对宽敞的主干道上。
刹那间,人声鼎沸,灵光乱闪。
“李道友!请问您对登顶人气榜榜首有何感想?”
“英俊哥哥!看这里!我们永远相信你!”
“哥哥!啊——!他看我了!”
“无耻之徒!滚出京城!你不配站在这里!”
狂热的尖叫、激动的呐喊、支持的口号与刺耳的谩骂交织混杂,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道路两旁的灵植震得簌簌发抖。身穿统一制式(自费购买)、佩戴着星芒“俊”字徽章的后援会成员们,高举着精心制作的应援牌和留影阵盘,脸上洋溢着近乎朝圣般的激动与虔诚;而混杂在人群中的反对者,则个个面色不善,怒目而视。
处于风暴眼的李英俊,今日依旧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素雅青袍,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仿佛刚结束深度修炼的“疲惫”与“虚弱”。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况”弄得“微微一愣”,脚步下意识地停顿,那双清澈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些许“茫然”与“无措”,像是一只误入喧嚣闹市的林间小鹿,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
他看着那些激动得脸庞通红、眼中含泪的支持者,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其“感动”、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受宠若惊”的复杂笑容。他抬起手,并非运用多么强横的灵力,而是以一种柔和却不容置疑的韵律,轻轻向下一压。
一股无形的、温和的力量随着他的动作弥漫开来,并非压制,更像是一种奇异的安抚,让喧嚣震天的现场,竟不由自主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无论是狂热的支持者,还是愤慨的反对者,抑或是冷静旁观的媒体,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于他一人之身。
“谢谢……谢谢大家。”他的声音通过灵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语调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哽咽”与满满的“真诚”,“我李英俊……何德何能,竟能得诸位道友如此……如此厚爱……实在是,诚惶诚恐,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他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手持应援物、眼含热望的年轻面孔,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一种近乎“温柔”的暖意:“我知道……我知道外界对我,有太多的不解,太多的非议,太多的……骂名。”他微微垂下眼睑,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脆弱”。
“但是,看到你们……看到你们依然愿意站在这里,相信我,支持我,为我发声……我……”他似乎情绪有些激动,话语停顿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只觉得,之前所承受的一切委屈与风雨,都……都值得了。”
这番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的表白,瞬间击溃了众多支持者的心理防线,现场顿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与激动的哭泣声,不少女修更是捂着胸口,仿佛感同身受着他的“委屈”与“不易”。
“但是——”李英俊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恳切”,他望向人群,目光清澈而坚定,“我希望,大家的这份支持,是理性的,是平和的。切莫因为我李英俊一人,而与其他人产生争执,甚至爆发冲突。这绝非我的本意,也违背了我一直以来,希望传递‘平和’与‘理解’的初衷。”
他的视线转向那些面露不屑的反对者和冷静记录的媒体,神情“坦荡”而“谦逊”:“我李英俊,深知自身修为浅薄,实战能力低微,至今战绩……更是难以启齿,全靠诸位错爱,方能侥幸位列此虚名之首。与昆仑圣子、悟能小师傅、萧辰道友等真正凭借实力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相比,我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差之千里万里。这个榜首之位,于我而言,并非荣耀,更像是一份沉甸甸的……愧疚与压力。”
这番将自身姿态低到尘埃里的“谦逊”表态,再次让支持者们心疼不已,觉得哥哥实在是太过善良、太过自谦,同时也巧妙地堵住了一部分准备发难者的嘴——面对如此“低姿态”的回应,若再行咄咄逼人之举,反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了。
然而,就在这充满“理解”与“谦逊”的氛围即将达到顶峰之际,李英俊脸上那悲悯严肃的表情,却如同冰雪消融般,倏然转换。他眨了眨那双极具欺骗性的桃花眼,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狡黠”、几分“不好意思”,却又理直气壮的弧度。
他话锋再次一转,声音依旧清晰,却带上了一丝截然不同的“市井”气息:
“当然咯……在这个努力传递‘爱与和平’信念的漫长过程里,如果偶尔……嗯,真的只是偶尔,也不小心、顺便地……传递了一下我们‘天庭’旗下,那些物美价廉、效果卓着的特产们,附带的那份小小‘账单’……”
他一边说着,一边如同变戏法般,极其自然地从那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玉质温润的瓶子,正是那卖到断货的“静心丹”,还特意对着几个最显眼的留影阵盘晃了晃,露出了一个“你懂的”、“心照不宣”的灿烂笑容。
“……那还望诸位亲爱的道友们,千万要多多海涵,并且……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量力而行地支持一下哈。”他语气轻松,带着点耍无赖般的“坦诚”,仿佛在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毕竟嘛——”他拖长了尾音,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且“无奈”,摊了摊手道,“维持体内那不太安分的‘混沌之力’的平和稳定,深入研究各种惠及大众的、全新的‘治愈’方案,还有……批量印制这些旨在提升修真界整体素质的《行为规范守则》……哪一样,不是需要耗费海量灵石的呢?”
“这一切,说到底,归根结底,不都是为了能更好地服务大家,更高效地……将‘爱与和平’的光辉,洒满修真界的每一个角落嘛!”
这番将赤裸裸的商业推销,与“崇高理想”强行捆绑、无缝衔接的无耻言论,如同一道诡异的静音咒,让整个现场陷入了刹那的死寂。
支持者们先是集体愣神,随即,爆发出的是更加癫狂、更加理解的欢呼与呐喊!
“哥哥说得太对了!支持哥哥的事业就是支持爱与和平!”
“买!倾家荡产也要买!为了哥哥的科研经费!”
“哥哥连要钱都这么可爱!这么真实不做作!”
“账单呢?我要看最新产品清单!我要为和平事业贡献灵石!”
而那些媒体记者和反对者们,则是一个个瞠目结舌,仿佛喉咙被无形之手扼住,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们看着被狂热人群包围、一脸“纯良无辜”仿佛刚才只是分享了什么人生哲理的李英俊,一股强烈的、荒诞绝伦的晕眩感,猛地冲上了头顶。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孽?!能把捞钱这种行为,粉饰得如此清新脱俗,如此理所当然,甚至……如此富有“使命感”?!
无耻!这是彻头彻尾、登峰造极的无耻!可偏偏……那些陷入狂热的女修,竟对此甘之如饴,奉若圭臬?!
望着在那片“支持账单就是支持爱与和平”的诡异口号中,容光焕发、如鱼得水的李英俊,再感受着周围那近乎宗教狂热的氛围,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与冰寒的荒谬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所有尚存理智之人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