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鲁大师召集门内骨干,为了是否与“英俊盟”合作而争论不休、难以决断之际,一些微妙的风声,开始在外港区悄然流传。
起初,只是在一些酒馆、茶肆的角落,有看似无意的闲谈。
“听说了吗?四海商会好像对百巧门最近交付的一批货不太满意,嫌他们工期拖得太久……”
“何止啊!我有个亲戚在金沙门做事,听说金沙门准备自己筹建一个炼器作坊,以后他们的矿材,怕是很少会外卖了……”
“黑水帮那边也放话了,说以后他们地盘上的生意,要优先照顾‘自己人’,像百巧门这种外来户,怕是要难喽……”
“啧啧,树大招风啊!百巧门技术是好,但没个靠山,在这外港区,到底还是寸步难行……”
这些流言蜚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同初春的薄雾,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逐渐汇聚成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百巧门上空。
紧接着,一些更为“确切”的消息,开始通过某些“特殊”渠道,若隐若现地透露出来。
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表示,亲眼看到四海商会的钱会长与黑水帮的黑水鳄秘密会面,席间似乎提到了要“规范”外港区的法器市场,“清理”一些不守规矩的小作坊。
还有“内部人士”透露,金沙门确实已经在暗中搜罗炼器师,给出的待遇极其丰厚,明显是要挖百巧门的墙角。
甚至有小道消息称,管理司某位官员在一次非公开场合表示,外港区某些工坊存在安全隐患和偷税漏税问题,即将进行一轮“严格”排查。
这些消息如同一个个重磅炸弹,在百巧门内部引发了更大的恐慌和争论。原本一些持中立或观望态度的长老和弟子,开始动摇。如果流言为真,那么百巧门不仅将失去主要的原材料来源和订单客户,甚至可能面临官方和各大势力的联合打压,到时候别说发展,能否生存下去都是问题!
就在这人心惶惶、鲁大师焦头烂额之际,李英俊“恰好”在一次“偶遇”中,与一位和百巧门有生意往来的小商会会长闲聊起来。
“……唉,现在这世道,生意难做啊!”那小商会会长抱怨道,“尤其是像百巧门这样,没根没底的,更是艰难。听说四海商会和黑水帮对他们很不满,金沙门也要自己搞炼器了……这要是几大势力联手施压,百巧门怕是……”
李英俊听着,脸上露出“同情”和“担忧”的神色,他叹了口气,仿佛推心置腹般低声道:“是啊,鲁大师是个实在人,手艺也好,就是……太固执了些。如今这外港区,风云变幻,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有时候,选择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借力发力,才能渡过难关啊。可惜啊,我前几日让南宫财政官去表达善意,鲁大师似乎……还有些犹豫。这时间,可不等人呐……”
他这番看似无意、实则句句戳心的话,很快就通过那小商会会长之口,“自然而然”地传回了百巧门。
鲁大师听到这番话后,独自一人在他那间杂乱的工作室里坐了很久。他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历代祖师爷传下来的工具,看着那些尚未完成的、倾注了他心血的作品,又想到近日来越传越凶的流言和门内日益不安的人心,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危机感攫住了他。
他意识到,百巧门已经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继续坚持所谓的“独立”和“匠人风骨”,很可能真的会如流言和李英俊隐晦提醒的那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接受“英俊盟”的合作,虽然前途未卜,风险巨大,但至少……眼前能看到一条生路,甚至是一条可能通往更广阔天地的路。
李英俊甚至没有亲自出面施压,只是借助舆论和恰到好处的“关心”,就将百巧门逼到了悬崖边上。这种无形的手段,比明刀明枪的威胁,更让人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