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会的喧嚣过后,翌日清晨,南宫婉儿便正式开始了她作为“英俊盟”总财政官的工作。李英俊倒是说话算话,将主楼旁边一间相对完整、安静的石室划拨给她作为临时的办公场所,虽然里面除了一张破桌子、两把摇摇晃晃的椅子和一个空荡荡的书架外,别无他物。
南宫婉儿带来的几名南宫家培养的财务助手也于当日清晨抵达,她们看到这简陋至极的环境,脸上都难掩诧异,但在南宫婉儿严厉的目光下,迅速收敛情绪,开始动手打扫布置。
而南宫婉儿要面对的第一个挑战,就是李英俊派人抬过来的、整整三大箱混乱不堪的账册和记录!
这些账册五花八门,有兽皮纸、有竹简、甚至还有布条和木板!记录更是乱七八糟,有的用文字,有的用鬼画符般的图案,有的只有简单的数字,很多连日期和经手人都没有。记录的内容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购铁矿石十车,耗灵石五十。备注:铁柱说不够,又加了三车,灵石未知。”(王铁柱挠头:俺忘了记了…)
“付黑水帮‘场地费’三十灵石。备注:小刀去谈的,被打折了腿,医药费另计十五灵石。”(赵小刀哭丧着脸:那帮孙子下手太黑!)
“收获地蛇帮‘遗产’一批,价值难以估量。备注:已入库,具体清单……盟主说他知道就行。”(李英俊理直气壮:东西太多,记不过来!)
“支援鼹鼠巷贫民粮食,耗灵石二十。备注:沐雨姑娘吩咐的。”(苏沐雨温柔一笑:他们太可怜了。)
“盟主私人借款一百灵石,用途:研究新型阵法材料(疑似购买零食?)”(李英俊:污蔑!这是污蔑!)
南宫婉儿看着这些如同天书般的账目,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血压飙升。她强忍着把这些破烂一把火烧了的冲动,下令带来的助手们,将所有账目按照时间、事项、经手人、金额(估算)、备注等栏目,进行强行归类、誊抄和整理。
整整三天,石室里都弥漫着低气压。算盘珠子的噼啪声(南宫婉儿自带了一件低阶法器算盘)、助手们低声核对的交谈声、以及南宫婉儿偶尔发出的、压抑着怒火的冷哼声交织在一起。
李英俊期间来“视察”过一次,探头探脑地刚说了一句“南宫财政官辛苦了,不用太较真……”,就被南宫婉儿一个冰冷的眼神和一句“李盟主若是觉得账目不清无所谓,那合作之事就此作罢”给怼了回去,摸摸鼻子讪讪地溜走了。
经过三天不眠不休的奋战,一份相对清晰、但也触目惊心的财务报告终于摆在了南宫婉儿面前。
报告显示,“英俊盟”目前财务状况极其糟糕。收入方面,主要依靠之前地蛇帮“遗产”的变卖,以及一些零散的、不稳定的“保护费”(来自少数几个被“说服”的小帮派)和资源出售(如少量开采的矿石)。支出却如同无底洞:人员开销(虽然目前不多,但未来扩张需要)、物资采购(价格被封锁抬得很高)、阵法布置(耗资巨大)、对外“打点”、以及李英俊那笔笔说不清道不明的“私人研究经费”和“特别行动支出”。
结论是:坐吃山空,若无新的、稳定的巨额资金注入或开源节流,最多三个月,“英俊盟”将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南宫婉儿拿着这份报告,面色凝重地找到了正在指挥人布置聚灵阵基的李英俊。
“李盟主,这是目前的财务状况分析。”她将报告递过去,声音冰冷,“情况比你想象的更严重。”
李英俊接过报告,随意扫了几眼,脸上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反而笑嘻嘻地说:“哎呀,我就知道南宫财政官你一来,肯定能把这团乱麻理清楚!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妙计?”
南宫婉儿强忍着把报告拍在他脸上的冲动,沉声道:“妙计没有,只有最基础的管理办法。从即日起,盟内所有财务收支,必须遵循我制定的新规!”
她拿出一份刚刚起草好的、墨迹未干的《英俊盟财务管理制度(暂行)》,语气不容置疑:
“第一,建立预算制度。各堂口每月需提前申报下月所需经费,经审核批准后,按预算拨款,超支不补!”
“第二,规范采购流程。所有物资采购,必须由内务堂(苏沐雨)提出需求,财货堂(我)审核价格并安排采购,严禁私自赊欠或挪用资金!”
“第三,明确报销标准。所有因公支出,必须凭有效票据,注明事由、时间、经手人,经内务堂和财货堂双重审核后方可报销!私人借款,需写明用途和还款期限,逾期不还从月例中扣除!”
“第四,设立账目公开栏。每月收支概要,需在盟内公示,接受所有人监督!”
“第五,”她目光锐利地看向李英俊,“包括盟主你在内,所有‘特别经费’申请,必须提前向我提交详细说明和预算,经批准后方可动用!否则,一律视为私人行为,财货堂不予报销!”
这一条条、一款款,如同紧箍咒,尤其是最后一条,直接套向了李英俊的脑袋。
李英俊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他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这……这也太麻烦了吧?我这人随性惯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南宫婉儿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若李盟主觉得麻烦,无法接受,那我现在就可以带着我的人离开,‘帮派美容计划’和所有合作,就此终止!”
她的态度极其强硬,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这是她确立权威、规范财务的底线,绝不能退让。
李英俊看着南宫婉儿那冰冷的、毫无妥协可能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她身后那几个同样一脸严肃的财务助手,知道这次是来真的了。他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最终还是一摊手,无奈道:“行行行!你是财政官,你说了算!以后花钱……都按你的规矩来!”
虽然答应得勉强,但南宫婉儿知道,这第一步,她算是勉强站稳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在这极其有限的资源和严苛的规矩下,盘活这盘死棋,并逐步将李英俊那脱缰野马般的花钱习惯,套上笼头。这场关于财政权的无声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