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出关,白发如雪,气息渊深,着实将石猛三人惊得不轻。在他们连番追问下,楚枫只以“功法特殊,突破时耗了些气血,并无大碍”简单解释,并未详述《九转玄天诀》之玄奥与突破时的凶险。
三人虽心中仍有疑虑,但见楚枫精神饱满,气息反而比闭关前更加沉凝厚重,不似受伤虚弱之态,便也渐渐放下心来,只是对他那头醒目白发,依旧啧啧称奇,暗地里猜测楚枫修炼的究竟是何种霸道功法。
楚枫并未因突破而立刻有所行动。他深知,骤然获得远超自身掌控的力量,乃是修士大忌。力量若不能如臂指使,收发由心,反而可能成为拖累,甚至反噬自身。当务之急,是彻底稳固筑基境修为,并将暴涨的力量完全纳入掌控。
他依旧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留在那小院之中。
白日,他或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静坐,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内视丹田,一遍又一遍地运转《九转玄天诀》第二转功法,引导着那磅礴的九转玄天玄气在拓宽坚韧了数倍的经脉中流转。每一次周天循环,都让玄气与肉身、经脉的契合度更高一分,对力量的掌控也更精微一分。
他刻意放缓了修炼速度,不再追求玄气的增长,而是将重点放在“锤炼”与“掌控”上。他将玄气压缩、凝练,反复淬炼那枚金丹,使其光芒内敛,根基愈发稳固。他尝试着将玄气分解成极其细微的丝线,模拟各种复杂的运行轨迹,锻炼着对其的精妙操控。
夜间,当月色洒满小院,他则会起身练习武技。并非什么高深招式,而是最基础的拳脚、指法、身法。但在他手中,这些基础动作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他一拳击出,并非追求速度与力量,而是力求让拳风凝而不散,在触及院墙前最后一寸悄然收回,不激起一丝尘埃。他身形闪动间,如同鬼魅,却要求自己落地无声,不惊起一片落叶。
这种对力量极致的控制练习,枯燥且耗费心神,但楚枫乐在其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这具身体、对体内奔涌力量的掌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
数日之后,他开始尝试将玄气与肉身力量结合。并未动用任何武技,只是简单的一拳一脚,试验着力量的爆发与收敛。起初,难免控制不住力道,一拳击出,院中那口厚实的水井井沿便被无意中震裂了一道缝隙,吓得石猛还以为地震了。
楚枫心中凛然,更加沉下心来,反复练习。从最初的控制三成力、五成力、七成力,到后来能精准地控制到九成、乃至全力爆发后的瞬间收敛。他对力量的掌控,渐渐达到了一种收发由心、圆融如意的地步。
同时,他也在不断熟悉和适应着暴涨后的灵识。他将灵识如同蛛网般铺散开来,感知的范围从院内扩展到院外,再到更远处的街道、树林。他练习着在嘈杂的环境中捕捉特定的声音,在复杂的能量波动中分辨出细微的差异,甚至尝试着用灵识去轻微影响他人的情绪。玄天眼的能力也被他不断运用,洞察着物质的细微结构、能量的流动轨迹,这对他日后炼丹、铸器乃至战斗,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那头雪白的长发,也成了他需要适应的新特征。太过醒目,容易引人注目。他尝试着以玄气微微改变发丝的光泽,使其看起来不那么扎眼,或者干脆用一根普通布带将其束起,尽量低调。
在此期间,颜如玉曾遣丹院弟子送来一瓶新炼制的“固元丹”,药性温和,正适合稳固境界。唐火儿也风风火火地来过一次,见到楚枫的白发,惊得大呼小叫,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最后塞给他一小块据说是“试验失败”的“沉心铁”,佩戴身上有静心凝神之效。楚枫皆坦然收下,心中感念,却并未多言,只将情谊记于心中。
副院长一脉似乎也听闻了他出关的消息,但或许是觉得他白发乃是修炼出了岔子、伤了本源的表现,后续的刁难并未立刻到来,仿佛在观察,又像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这反而给了楚枫宝贵的巩固时间。
转眼间,又是半月过去。
这一夜,楚枫静立院中,周身气息尽数敛入体内,看上去与一个未曾修炼的凡人无异。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伸出。
指尖之上,一缕银白色的玄气悄然浮现,凝练如实质,却并未散发出丝毫能量波动。心念微动,这缕玄气瞬间化作三寸毫芒,锋锐之气逼人,将周围的光线都微微扭曲。下一刻,毫芒又散做一团温润的雾气,笼罩指尖,滋养着皮肤。再一变,又化作跳跃的电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种种形态变化,皆在一念之间,流畅自然,毫无滞涩。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散去了玄气。
此刻的他,终于将筑基境的力量彻底稳固,并完全掌控。磅礴的力量蛰伏在看似寻常的躯体之下,一旦爆发,必将石破天惊!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任务堂的方向,又扫过学院深处那些悬浮的山峰。
稳固已毕,锋芒该露了。
是时候,去拿回一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