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急啥?该让你看见的时候,你自然就看见了。那可是咱们的杀手锏,藏着掖着,就等给鬼子来个狠的呢!” 他说着,也摸出饼干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沿着战壕猫腰走了过来,是连长。他挨着班长坐下,警惕地观察了一下阵地前方,然后低声嘱咐:“都精神点!晚上尤其不能松懈,鬼子最喜欢搞夜袭这一套。”
在连长于阵地上巡查提醒,叮嘱战士们小心鬼子夜袭之际,他们未曾料到,敌人已然开始了行动。
与此同时,在日军阵地纵深,一片诡异的躁动正在夜色下蔓延。低沉的号令声、杂沓的脚步声与武器碰撞的金属声交织在一起。大量日军士兵被从休息状态中唤醒,迅速集结。一名鬼子军官跳上一个弹药箱,在清冷的月光下,他的眼镜片反射着森冷的光。他挥舞着军刀,声音嘶哑却充满狂热的煽动性:
“勇士们!师团长阁下有令!明天的太阳升起之时,我们必须脚踏支那人的尸体,沐浴着胜利的曙光!今夜,就是决定命运的一刻!”
“嗨!” 底下集结的士兵发出压抑而整齐的低吼,如同一群即将扑食的恶狼。仔细看去,这支突击部队显得格外诡异且狰狞——前排的士兵,身上密密麻麻地绑满了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形同行走的炸弹;紧随其后的,则是手持罕见百式冲锋枪的精锐,他们的眼神麻木中透着一丝疯狂。极端的军国主义思想和对天皇的愚忠,早已将这些士兵异化为毫无人性的战争机器。
那军官见状,满意地举起军刀,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最后的蛊惑:“天皇陛下——板载!”
“板载!板载!板载!” 狂热的呐喊声浪层层迭起,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绝望气息。
“出发!亚西给给!” 军刀猛地向前劈下。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乌泱泱的鬼子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蝗虫,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地离开掩体,利用地形地物的阴影,向着88军881师的前沿阵地匍匐、潜行而来。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仿佛一群来自幽冥的鬼魅。
881师一团前沿阵地。除了远方断续的炮声,万籁俱寂。大多数战士抱着枪,蜷缩在战壕里,借着这短暂的间隙眯眼假寐,积蓄着每一分体力。然而,在阵地制高点的隐蔽观察哨里,两名配备了微光夜视仪和望远镜的战士,正如同最警惕的猎鹰,一遍遍扫描着阵地前方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开阔地。
夜视仪里,世界是一片幽绿色的、模糊的景象。突然,一名战士的瞳孔猛地收缩——在那片绿色的背景中,出现了大量正在前进、缓慢移动的鬼子,如同潮水般漫过荒芜的土地。
“排长!有情况!鬼子摸上来了!数量极多,正前方,大约五百米!” 侦察兵的声音通过简易电话线,瞬间传遍了前沿指挥位。
“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命令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传遍整个前沿战壕。
刹那间,所有假寐的战士猛地睁开了眼睛,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进入战斗位置。拉动枪栓的“咔嚓”声、手榴弹被拧开后盖放在触手可及之处的细微声响,在战壕里轻轻回荡。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一种大战将至的压抑寂静笼罩着阵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阵地上只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心跳。黑暗中,仿佛能感觉到那股致命的压迫感正在逐步逼近。
大约十几分钟后,黑影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甚至能隐约听到日军皮靴踩碎石子、粗重喘息的声音。
“打!” 随着前沿指挥官一声怒吼,打破了最后的寂静!
“哒哒哒哒——!”
“砰砰砰——!”
所有火力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编织成一张密集的死亡之网,向黑暗之中覆盖而去。耀眼的枪口焰在夜幕下疯狂闪烁,映照出战士们坚毅而愤怒的脸庞。
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入敌群,立刻引发了一阵混乱。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些身上绑满爆炸物的“决死队员”。
“轰——!”
“轰!轰——!”
几声格外剧烈、震耳欲聋的爆炸猛然响起!那些被子弹不慎击中的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瞬间,耀眼的火球腾空而起,如同黑夜中绽放的死亡之花,剧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泥土、残肢断臂一同抛向空中。被直接命中的鬼子自然瞬间粉身碎骨,而爆炸产生的破片和冲击力,更是将其身旁、身后同样背着炸弹的同伴接连引爆!
一时间,阵地前方化作了烈焰地狱,连锁爆炸此起彼伏,火光冲天,将冲锋的鬼子身影清晰地暴露出来,同时也暂时阻遏了他们的亡命冲锋。空气中瞬间弥漫开硝烟、尘土和血肉烧焦的混合怪味。
就在日军敢死队被压制在死亡封锁线外,难以寸进之际——
日军指挥官透过望远镜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扯开衣领,嘶吼道:“八嘎呀路!这些顽固的支那人!炮兵!立刻炮击!为帝国的勇士们打开通道!快!”
他根本不在乎炮弹是否会落在自己士兵的头上。在他的概念里,为天皇陛下献出生命是军人的荣耀,若能以部分士兵的牺牲换取战线的突破,是完全值得的代价。
片刻之后,刺耳的呼啸声划破夜空!
轰——!轰轰轰——!
日军阵地上腾起一团团火光,炮弹带着毁灭的意志,划出致命的抛物线,狠狠砸向881师一团的阵地。瞬间,前沿阵地上泥土冲天,弹片横飞,灼热的气浪席卷开来。刚才还在全力阻击前方日军的战士们,猝不及防地遭到了来自头顶的猛烈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