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放下枪，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你教的比我在剧组学的教练好多了。”
“基础要领都一样。”
陆凛说，“只是你刚才太紧张了，姿势变形。”
“我哪里紧张了？”江寻挑眉。
“手腕发抖，呼吸急促，眼睛乱瞟。”
陆凛一一指出，“不是紧张是什么？”
江寻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
“行吧，陆教官火眼金睛。”
“凛哥，你也教教我呗！”
陆铮凑过来，脸上堆着笑。
“我最近射击成绩一直上不去，你给指点指点？”
陆凛看了他一眼：“你练了多久了？”
“三年了……”
“三年还这个水平，不是姿势问题，是态度问题。”
陆凛语气平淡，“先去跑五公里，回来再说。”
陆铮的笑容僵在脸上：“五、五公里？”
“嫌少可以加。”
“不不不，五公里挺好，挺好……”
陆铮苦着脸，乖乖去跑步了。
其他几个年轻人见状，也纷纷找借口溜了。
训练场上很快只剩下江寻、陆凛和几个真正在练习的人。
“你对他太严厉了吧。”江寻说。
“对他严厉是帮他。”
陆凛重新拿起一把枪，检查了一下，递给江寻。
“试试这个，后坐力小一点，适合新手。”
江寻接过枪，按照刚才学的要领摆好姿势。
这次没有陆凛在旁边指导，但他发现自己已经记住了那种感觉。
砰。七环。
砰。八环。
砰。九环。
他的成绩稳步提升。
陆凛站在一旁看着，没有插手，只是在他打完一匣子弹后，提醒他换弹。
“你很有天赋。”
陆凛说，“协调性好，学习能力强。”
“真的？”
江寻有点惊喜。
被陆凛夸奖，感觉比拿了音乐奖项还让人高兴。
“真的。”
陆凛点头，“不过这只是基础射击。
真正的实战射击要考虑的因素多得多，风向、光线、移动目标、心理压力……”
“你能教我那些吗？”江寻问。
陆凛看了他一眼：“你想学？”
“想。”
江寻很认真，“我想了解你的世界。不仅仅是听你说，而是真正去体验。”
陆凛沉默了一会儿说：“会很苦。”
“我不怕。”
“会受伤。”
“我跳舞也经常受伤。”
“不一样。”
陆凛说，“训练场上的伤，和你练舞的伤不一样。”
“那你教我，怎么才能不受伤。”
江寻笑了。
“陆教官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
陆凛看着他，终于也笑了：“油嘴滑舌。”
“跟你学的。”江寻眨眨眼。
陆凛摇摇头，走到江寻身边，重新调整他的姿势。
这次他讲得更详细，从站姿到呼吸，从瞄准到击发，每一个细节都掰开揉碎地讲。
江寻学得很认真。
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来，他也顾不上擦。
握枪的手开始发酸，他也只是换只手继续练。
阳光从训练场顶棚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投出一道道光柱。
灰尘在光柱里浮动，像金色的粉末。
“休息一会儿。”陆凛递过来一瓶水。
江寻接过，拧开喝了一大口。
水很凉，顺着喉咙滑下去，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累吗？”陆凛问。
“有点。”
江寻诚实地说。
“但很过瘾。
这种专注的感觉，和练舞、录歌的时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练舞的时候，我想的是动作、节奏、表情。
录歌的时候，我想的是音准、情感、技巧。”
江寻说，“但在这里，我只能想一件事——
怎么把子弹打到靶心上。
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陆凛看着他汗湿的侧脸说：
“这就是射击的魅力，纯粹的专注。”
“也是你的日常？”江寻转头看他。
“一部分。”
陆凛说，“战场上没有靶纸，只有目标。
但专注是一样的。”
江寻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
训练场另一端传来其他人的射击声，砰砰砰的，很有节奏。
“陆凛。”江寻忽然说。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教我。”
江寻看着他，“也谢谢你在那些人面前维护我。”
陆凛沉默了几秒说：
“他们没什么恶意，只是不懂事。”
“我知道。”
江寻说，“但你还是维护我了。”
“应该的。”
陆凛说得很自然，“你是我的人。”
江寻笑了。
“对了。”
陆凛想起什么，“你刚才说想学实战射击。
下周末我有时间，可以带你进部队的训练场。
那里的设施更全，我可以系统教你。”
“真的？”江寻眼睛一亮。
“真的。”
陆凛说，“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会很累。”
“我不怕累。”
江寻站起来，重新拿起枪。
“现在能再练一会儿吗？
我想试试刚才你说的那个呼吸法。”
“可以。”
陆凛也站起来，“这次我们加一个条件。”
“什么？”
“打到十环，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陆凛说，“打不到，你请我。”
江寻挑眉：“你这是激将法？”
“是奖励机制。”陆凛纠正。
“行。”
江寻举起枪，瞄准，“那就这么说定了。”
阳光继续洒在训练场上。
枪声此起彼伏，年轻人的笑声和交谈声混杂其中。
而在那个角落里，江寻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枪，陆凛站在他身边，偶尔出声指导。
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靶纸上的弹孔越来越密集。
风吹过训练场，带来远处花园里桂花的香气。
砰。
最后一发子弹打出去。
报靶器的声音响起：“十环。”
江寻放下枪，转头看陆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我赢了。”
陆凛看着他，眼里有笑意：
“嗯，你赢了，想吃什么？”
“你定。”
江寻说，“反正你付钱。”
陆凛笑了：“好，我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