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闭上眼睛。
昨晚的画面再次浮现——
那个捡起遥控器逃跑的身影，瘦高，穿着深灰色连帽衫，帽子上有……
“他帽子上有个标志。”
江寻睁开眼睛。
“在左侧，很小，白色的。
像一只……
鸟？
或者是飞机？”
陆凛立刻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
“是这个吗？”
图片上是一个简化的飞鸟图案，线条简洁。
“对！”
江寻凑近看。
“就是这个。大小、位置都一样。”
“这是一个境外极端组织的标志。”
陆凛说，“他们专门策划针对军警人员的袭击。
李正阳的团队在指挥车附近发现了这个图案的贴纸，但不确定是谁留下的。”
江寻感觉心脏跳快了一拍：
“所以那个人是组织成员？”
“很可能是。”
陆凛收起手机。
“你提供的这个信息很重要。”
腿因为坐太久而发麻，江寻踉跄了一下，陆凛伸手扶住他。
“我们需要做什么？”江寻问。
“先回家。”
陆凛说，“洗个澡，吃个饭，然后通宵工作。”
陆凛家的书房第一次彻夜亮着灯。
书桌上摊满了资料：
行动报告、监控截图、人员档案、地图标注。
江寻和陆凛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堆文件。
“从时间线开始。”
陆凛用红笔在白板上写下关键节点。
“晚8点，演唱会开始。
8点47分，烟雾机爆炸。
8点48分，你跳下舞台。
8点48分30秒，目标A被制服。
8点49分，目标b捡起遥控器逃跑。”
江寻盯着时间线：
“目标b——
就是戴那个帽子的人——
他在爆炸前就站起来了。
他不是因为爆炸才行动的，他是等爆炸发生才行动。”
“对。”
陆凛在目标b旁边画了个箭头。
“所以爆炸是他的行动信号。
但问题是，谁引爆了烟雾机？
目标A已经被控制，目标b在逃跑，那引爆的另有其人。”
“第三个同伙。”
江寻说，“可能在观众席，也可能在工作人员里。”
陆凛点头，在目标c旁边打了个问号：
“李正阳正在排查，所有工作人员和观众的身份信息，但人数太多，需要时间。”
江寻拿起一张监控截图。
这是内场的广角镜头，爆炸发生前三秒的画面。
观众席密密麻麻的人头，每个人都仰头看着舞台。
“这里。”
江寻的手指停在截图右下角。
“这个人，他没有看舞台。”
陆凛凑过来看。
在所有人都抬头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低着头，手放在口袋里。
“放大。”
陆凛说。
江寻用平板电脑调出高清版本。
放大后能清楚看到，那个男人的手指在口袋里按下了什么。
“手机？”
江寻猜测，“遥控装置？”
“可能是。”
陆凛记下位置坐标。
“把这个发给李正阳，让他们重点排查这个区域的观众。”
工作继续。
他们梳理了每一个细节：
目标b逃跑的路线，目标c可能撤离的方向，现场发现的证物，甚至包括那个假遥控器的型号和来源。
凌晨三点，江寻在查阅境外极端组织的资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陆凛。”
他抬起头，“那个飞鸟标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凛放下手里的文件：“哪里？”
“不是最近。”
江寻皱眉。
“是很久以前，可能……七八年前？
我在一个酒吧驻唱的时候，见过有人纹在手腕上。”
“记得是哪个酒吧吗？”
“城南的‘老地方’，现在已经倒闭了。”
江寻努力回忆。
“那个纹身的人，是个常客。
他总是坐在角落，一个人喝酒，从来不跟人说话。
有次我唱完下台，听到他跟老板说……说什么‘任务完成了’。”
陆凛的表情严肃起来：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江寻闭上眼睛。
记忆像老照片一样模糊，但他尽力去描绘：
“三十多岁，短发，左边眉毛有道疤。
穿皮夹克，总是戴着一副墨镜，即使晚上也不摘。”
“特征很明显。”
陆凛快速记录。
“我让李正阳查查这个人。
如果他是组织成员，可能还在国内活动。”
天亮时，他们整理出了完整的线索链：
从最初的威胁信，到演唱会现场的协同行动，再到可能的前科人员。
虽然主犯还没抓到，但调查方向已经清晰了很多。
陆凛泡了两杯咖啡，递给江寻一杯。
“谢谢。”
江寻接过，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
“也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陆凛在他对面坐下：
“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但你要答应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要按计划来。
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我答应。”
江寻说；
“但你也得答应我，下次行动要让我知道全部计划。
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即使那是为了保护我。”
陆凛想了想，点头：“成交。”
窗外，天色渐渐泛白。
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显现，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天有什么安排？”江寻问。
“上午和李正阳开会，下午继续排查线索。”
陆凛说，“你呢？”
“我要去工作室。”
江寻说，“推迟的巡演收尾工作还没做完。另外……”
他顿了顿，“我想写首歌。”
“关于什么？”
“关于错误，关于原谅，关于在黑暗中互相拉一把的人。”
江寻看着陆凛，“你会听吗？”
“会。”
陆凛说，“但这次，我要当第一个听众。”
江寻笑了。
那是他二十四小时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好。”
他说，“只唱给你听。”
他们坐在晨光里，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书房里还堆着满桌的文件，工作还没有结束，危险还没有解除。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在一起。
不是完美的，不是不会犯错的，但真实的，握着手面对问题的。
而这份真实，比任何完美的表象，都更能支撑他们走得更远。
江寻想，也许爱情就是这样——
不是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瞬间，而是在犯错后的清晨，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在满桌混乱中，找出继续前进的路。
这条路可能曲折，可能艰难，但只要是一起走，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