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听我老婆的,准没错!”
有了萧澈的全力支持和内阁三位核心重臣的一致认可,建立国家级孤-儿院“育幼堂”的旨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道充满了仁德与温情的圣旨,如同一股春风,瞬间温暖了无数底层百姓的心。尤其是那些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家庭,和那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人们,更是对此感恩戴德,将皇帝和皇后视为在世的活菩萨。
一时间,民心鼎沸,帝后的声望,再次被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然而,阳光之下,必有阴影。
当新政的春风吹拂着大地时,总有一些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腐朽根系,会感到不适。
就在旨意下达的第三天,京城之中,便开始有一些奇怪的流言,悄然散播开来。
“听说了吗?那‘育幼堂’要建在城西的‘百草园’呢!”
“什么?百草园?那……那不是前朝的乱葬岗吗?听说那里阴气重,晚上总能听见鬼哭呢!”
“是啊!孤儿本就命格轻,又是夭折之相,本就是不祥之人。如今把这么多‘不祥之人’,聚集在那么一个‘阴邪之地’,这……这不是要引来大-祸吗?”
“可不是嘛!到时候阴气冲撞了龙脉,破坏了京城的风水,咱们大家可都没好日子过啊!”
这些流言,不知从何而起,却如同病毒般,在京城的茶馆酒肆、街头巷尾迅速蔓延。它们巧妙地将百姓对鬼神的敬畏、对未知的恐惧,与“育幼堂”这个新生事物联系在一起,精准地戳中了人们心中最迷信、最愚昧的那根神经。
起初,大部分百姓还只是将信将疑。但随着流言愈演愈烈,甚至有几个据说是“亲眼见到百草园鬼火”的混混在街头现身说法,恐慌的情绪,便开始如同瘟疫般扩散。
坤宁宫内,秦筝将搜集到的情报,一一向林晚晚汇报,俏丽的脸上满是怒气。
“娘娘,此事背后,定是那些守旧派的官员在搞鬼!他们不敢在朝堂上公然反对陛下,便在背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煽动百姓!真是卑鄙无耻!”
林晚晚听着汇报,神情却依旧平静。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淡淡地说道:“意料之中。任何改革,会触动利益,更会触动思想。思想上的顽固,有时候比利益上的争斗,更难对付。”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波试探性的反击。对方不敢直接对抗皇权,便试图用“民意”来绑架她,让她知难而退。
“那我们该怎么办?”秦筝急道,“要不要让京兆尹把那些散播流言的地痞抓起来,严刑拷打,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不必。”林晚晚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用强权去压制,只会让百姓觉得我们心虚,反而会坐实流言。对付流言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堵,而是去疏。”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传本宫懿旨,明日,本宫将亲自出宫,为‘育幼堂’选址。”
……
次日,皇后娘娘要亲自为育幼堂选址的消息,不胫而走。
林晚晚的凤驾,在禁军的护卫下,缓缓驶出宫门。然而,她并未直接前往城西的百草园,而是在京中几处备选的地点,都停留了一番。
最后,当她的仪仗来到百草园门前时,这里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大部分百姓只是好奇观望,但人群之中,却明显夹杂着一些神情激动、眼神不善的人。
“皇后娘娘千岁!”
林晚晚在秦筝的搀扶下,走下凤驾。她看了一眼眼前这片因为荒废多年而显得有些破败的园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里地势开阔,环境清幽,确实是建立育幼堂的上佳之选。
就在她准备开口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了几个地痞模样的汉子,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些被煽动起来的、情绪激动的百姓。
“娘娘!万万不可啊!”为首的地痞夸张地跪倒在地,高声哭喊道,“此乃大凶之地,在此收养孤-儿,是引煞入京,会毁了我大梁国运,给京城招来灾祸的啊!”
他这一喊,立刻引得他身后的百姓跟着聒噪起来。
“是啊,娘娘,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吉利!”
“求娘娘三思,不要破坏了京城的风水啊!”
一时间,群情汹涌,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护卫的禁军立刻上前,将林晚晚护在身后,手中的长-枪对准了人群,气氛剑拔弩张。
然而,面对这混乱的场面,林晚晚非但没有丝毫慌乱,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
她没有动用卫兵去强行弹压,反而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她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那群“义愤填膺”的百姓,尤其是那几个带头的地痞。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本宫知道,各位是为了京城的安宁着想,这份心,是好的。”
她一开口,便先肯定了对方的“善意”,瞬间缓和了对立的气氛。
那几个地痞见皇后如此“和善”,胆子更大了,正准备继续哭诉。
林晚晚却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与“悲悯”。
“只是,本宫也实在是没了法子。陛下虽心怀仁德,但国库初盈,处处需要用度。建立育幼堂,已是勉力为之,实在是……没钱了啊。”
她这番“示弱”,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堂堂皇后,竟当众“哭穷”?
“各位有所不知,”林晚晚继续叹息道,“养育一个孩子,吃穿用度,束修医药,哪一样不是花销?要将这满城的孤儿都收养起来,那更是如同金山银海一般的开销。如今国库能拨付的,不过是杯水车薪。本宫这几日,为了这笔钱,愁得是夜不能寐啊。”
她的这番话,半真半假,却瞬间将一个高高在上的“施政者”,变成了一个为了“孩子们的奶粉钱”而发愁的“大家长”,一下子拉近了与普通百姓的距离。
人群的聒噪,渐渐平息了下来。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林晚晚终于抛出了她真正的目的。
她环视四周,朗声宣布道:
“既然大家都认为此事重大,那单靠国库,确实不妥。本宫决定,三日之后,将在城中最大的‘悦仙楼’,举办一场‘皇家慈善拍卖会’!”
“届时,本宫将拿出一些私藏的珍玩,进行拍卖。所得善款,将一分不留,全数用于‘育幼堂’的建设!本宫也欢迎京中所有仁善之士,共襄盛举,为我大梁的未来,为那些可怜的孩子们,献上一份爱心!”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皇家……拍卖会?
这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新鲜词!
那些被煽动来的百姓,彻底懵了。他们本是来闹事的,怎么闹到最后,皇后娘娘不仅没生气,反而要自己掏腰包来解决问题了?
而那几个带头的地痞,更是傻眼了。他们背后的主子,只是让他们来搅黄选址,可没教他们怎么应对这一出啊!
林晚晚没有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她说完,便在一众禁军的护卫下,转身返回了凤驾,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彻底失去了方向的百姓。
……
三日后,悦仙楼。
这场史无前例的“皇家慈善拍卖会”,引爆了整个京城上流社会。
能得到皇后亲自下发的请柬,这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贵妇、名媛,无不盛装出席,将悦仙楼挤得水泄不通。
林晚晚拿出的拍品,皆是宫中珍藏,但并非最顶级的国宝,价值恰到好处,既显得贵重,又不至于让人望而却步。
拍卖会开始,气氛便异常热烈。
“下面这件拍品,是前朝大家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真迹,起拍价,五千两!”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的夫人立刻举牌:“六千两!此等名画,当为我夫君收藏!”
她话音未落,兵部尚书的夫人便轻笑一声,悠悠举牌:“赵大人画的是山水,家夫一介武人,怕是欣赏不来。不过嘛,为了给娘娘的善举捧场,也为了给孩子们积些福报,我出八千两!”
她这话,明着是做慈善,暗着却是把吏部尚书夫人给比了下去。
林晚晚坐在楼上的雅间里,看着下方这些贵妇们为了面子和名声,争得面红耳赤,价格一路飙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太懂这些人的心理了。对她们而言,钱,只是数字;但名声,尤其是能被皇后娘娘看在眼里的“仁善”之名,却是千金不换的社交资本!
她要的,就是利用她们的这份虚荣心与攀比心,来为她的“育幼堂”,筹集第一笔最坚实、也最干净的启动资金。
一件又一件的拍品,被以远超其本身价值的价格拍出。短短一个时辰,筹集到的善款,竟已高达数十万两之巨!足以将“育幼堂”建得比皇子读书的别院还要奢华!
就在最后一件压轴拍品——一件由林晚晚亲手绣制的荷包,被几位夫人争抢到了白热化阶段,整个拍卖会的气氛达到最高-潮时。
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高亢的通报,那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响彻了整个悦仙楼。
“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