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文察觉到我紧张的神色,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抚道:“你先去睡,我去看看是谁。”
他起身穿上拖鞋,朝门口走去。
我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拜访?
毕竟我们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在这住了。
正想着,我也下了床,整理了一下睡衣,跟着走出了卧室。
走到楼梯平台时,我悄悄往下瞥了一眼,正好看见陈伟文打开门。
一个手里拎着酒瓶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黄亮。昏暗的灯光下,他本就清瘦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整个人透着一股落寞的气息。
黄亮看到陈伟文,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问道:“还没睡呢?”
陈伟文走进客厅,语气平淡地说:“你这么按门铃,我能睡得着吗?你来干什么?”
我看着黄亮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同情。
曾经那样风光的人物,如今竟落魄到这般地步,往日的优雅从容和能言善辩早已不见踪影。
我猜,大概是自从医生让劳白蕊出院后,他就连个能过夜的地方都没有了。
没有劳白蕊在身边,黄亮就像没了方向,只能靠喝酒来排解忧愁。
他多半是跟着我们才找到紫晶公寓的,不然也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看到他身上已经带着几分醉意,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下去了。
可就在我转身准备回房间时,却听见黄亮含糊地说道:“怎么,打扰到你们了?我就是来跟你喝两杯,不行吗?”
“都这个点了?” 陈伟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不喝酒吗?” 黄亮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失望。
“你到底来干什么?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 我跟着你们来的。我知道你们和姜璟柔一起吃的晚饭。” 黄亮的声音低沉又阴郁。
我又往楼下看了一眼,只见他举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我想了很久…… 可奇怪的是,没人愿意陪我喝酒。有些人…… 根本不适合一起喝酒。而你…… 陈伟文,你跟我最对脾气。”
他用疲惫的眼神看着陈伟文,“怎么样?陪我…… 喝一杯吧。”
陈伟文没多说什么,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酒,然后回到客厅。
他在沙发上坐下,与黄亮面对面,举起酒杯说:“喝吧。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好!”
黄亮顺从地喝了一口,接着问道,“陈伟文,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过错,把她追回来啊?”
我看见陈伟文看着他,回答道:“这要看你的心意。如果不是因为爱,我建议你还是放手吧。”
黄亮沉默了,我心里也泛起一丝不快 —— 如果不是因为爱,他又何必非要追回劳白蕊呢?
正当我转身准备回去睡觉时,又听见黄亮开口了:“我一直都爱着她,只是以前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从来没想过,这份感情会这么深。我以前总以为,我只爱我的妻子,劳白蕊对我来说不过是个伴儿 ——”
陈伟文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这么认为。我想要的陪伴,只能是来自我最爱的人。”
“是啊!所以她才不肯原谅我!”
黄亮瘫坐在沙发上,神情凄凉。
他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以前总觉得,我只爱我孩子的母亲,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爱她。可直到她卧病在床,我才发现自己爱上了劳白蕊。我不否认自己是个无情的人,可我也不想让那个为了我卧病在床的女人受苦。真是该死……” 黄亮发出一声苦涩的笑。
陈伟文靠在沙发上,抿了一口酒,缓缓说道:“你为了寻求安慰,却伤害了另一个你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这一点你难道没看清吗?劳白蕊还活着,而且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可她…… 就是不肯原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