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遗址的晨光带着一丝暖意，驱散了彻夜激战的寒意。
云虚子用最后一丝灵力加固了裂缝上的临时封印，淡金光幕虽仍在闪烁，却比昨夜稳固了数倍。他看着林玄递来的陨魔台阵基碎片——碎片上的蚀灵魔纹已彻底黯淡，这意味着主通道的扩张被彻底遏制，悬在中域头顶的利剑暂时收了回去。
“老伙计，你倒是捡了个好苗子。”天衍圣地宗主澹台雄大步走来，他身着玄色蟒纹长袍，腰间佩着一柄古朴长剑，合道境中期的气息虽收敛着，却依旧让周围的空气微微震颤。昨夜他刚封印完迷雾沼泽的裂缝，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界碑遗址，“潜入邪魔老巢炸阵基，这魄力，我天衍圣地的小辈里可找不出第二个。”
云虚子捋着花白的胡须笑了：“你就别捧他了，再捧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话虽如此，眼中的欣慰却藏不住。
林玄站在一旁，看着陆续汇聚到遗址的各宗修士，心里正盘算着接下来的部署。青岚宗的墨尘道长带了五百弟子，个个背着制式长刀，刀鞘上刻着驱魔符文；落云谷的谷主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修，她带来的弟子都擅长身法，腰间挂着传讯玉符，显然是负责侦查的；百草堂的堂主则推着数十车丹药，药香弥漫在空气中，让疲惫的修士们精神一振。
“人差不多到齐了。”云虚子拍了拍林玄的肩膀，“走，去议事帐。联军的事，该定下来了。”
议事帐是临时搭建的，用妖兽皮缝制的帐壁上刻着简易的防御阵。帐内摆着一张巨大的青石桌，桌上铺着中域地图，断魂崖、迷雾沼泽和界碑遗址的位置都用朱砂标了出来。各宗的首领陆续入座，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云虚子和澹台雄身上——这两位是中域如今最有威望的合道境修士，联军的统帅，大概率会从他们之中选出。
云虚子却没直接谈统帅的事，而是先让明月把邪魔的入侵计划和血祭大阵的阵图又讲了一遍。当听到“三日后血祭虽破，但邪魔主力仍在域外，随时可能再凿通道”时，帐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幽影殿呢？”落云谷谷主蹙眉问道，“墨尘老鬼跑了，他们的余党还在中域潜伏，若是趁我们对付邪魔时背后捅刀子……”
“这点不用担心。”澹台雄开口道，“圣地已派弟子围剿幽影殿的分舵，目前已端掉了七处。墨尘老鬼受了云虚院长一击，短时间内翻不起风浪。”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现在最要紧的是主动出击，彻底毁掉域外的邪魔大本营。否则等他们缓过劲来，中域还要再遭劫难。”
这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被动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把战火引到域外，才能永绝后患。
云虚子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澹台宗主说得对。但域外凶险，需组建一支联军统一调度。老夫提议，由澹台宗主担任联军总帅，统筹全局。”
澹台雄立刻摆手：“不妥。道院是此次抗魔的主力，林玄小友更是立下奇功，总帅之位理应由云虚院长担任。”
两人互相推让时，青岚宗的墨尘道长突然开口：“两位都德高望重，谁当总帅我们都服气。但先锋军的统帅，我倒觉得有个人选很合适。”他说着，目光落在了站在帐门旁的林玄身上。
帐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玄身上。有惊讶，有疑惑，也有不以为然——林玄年纪太轻，修为虽已到洞虚境后期，但在一群合道境和洞虚境巅峰的修士中，确实显得资历不足。
“墨尘道长说笑了。”林玄连忙拱手，“弟子资历尚浅，难当此任。”
“资历浅不代表能力差。”云虚子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潜入葬星渊、炸毁陨魔台阵基、重创邪魔统帅……这些事，在座的谁能做到？”
帐内鸦雀无声。云虚子说的是事实，林玄的功绩摆在那里，没人能反驳。
澹台雄也点头附和：“林玄小友不仅胆识过人，更懂邪魔的布防。先锋军要深入域外，他当统帅最合适。老夫提议，由林玄担任联军先锋统帅，统领执法堂、圣地亲卫和青岚宗的弟子，共三千人，作为联军的尖刀。”
“我同意！”落云谷谷主率先表态。
“百草堂也同意！”
各宗首领陆续附和。林玄看着众人信任的目光，又看了看云虚子和澹台雄鼓励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帐中央，对着众人郑重地行了一礼：“弟子林玄，定不辱使命！若先锋军有一人退缩，我提头来见！”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帐内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云虚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既然统帅定了，就该分分工了。”他指着地图，“澹台宗主，你带圣地和落云谷的弟子，负责封锁域外裂缝，防止邪魔再潜入中域；墨尘道长，你带青岚宗的弟子，负责清理中域残留的邪魔余党；百草堂堂主，你负责联军的丹药补给；至于老夫……”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老夫带道院的长老和阵堂弟子，在界碑遗址布下‘诛魔阵’。等先锋军在域外打开缺口，我们就紧随其后，彻底端了邪魔的老巢！”
部署完毕，各宗首领立刻起身告辞，回去准备。议事帐内很快只剩下林玄和云虚子、澹台雄三人。
“这是‘破界符’。”澹台雄递给林玄一枚暗金色的符箓，“能暂时破开域外的空间壁垒，让你们直接进入邪魔大本营外围。记住，域外的魔息比中域浓郁十倍，一定要让弟子们时刻运转灵力抵御。”
云虚子则拿出一个玉盒：“这里面是三枚‘合道丹’。若遇合道境邪魔阻拦，可服用丹药暂时提升到合道境初期战力，但有反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林玄接过破界符和玉盒，郑重地收进储物袋：“弟子明白。”
“去吧。”云虚子挥了挥手，“先锋军午时出发，别迟到了。”
林玄转身走出议事帐，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帐外，雷风正指挥着弟子们搬运连弩炮和星砂弹，苏清雪和凤霓裳在检查冰魄盾和火鞭，明月则拿着天机笔在地图上标注着什么——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林兄！你可算出来了！”雷风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套新铸的甲胄，“这是器堂连夜给你打的‘混沌甲’，能防合道境以下的攻击！”
林玄接过甲胄，甲胄上刻着细密的混沌道纹，入手冰凉却不沉重。他笑着穿上甲胄，瞬间感觉周身的灵力运转都顺畅了不少。
“出发前，我要去见个人。”林玄突然说道。
苏清雪一愣：“见谁？”
“张长老。”林玄看向道院的方向，“他是执法堂的老人，熟悉弟子们的脾性。先锋军里有不少执法堂的人，我想请他帮忙调度。”
众人跟着林玄来到张长老养伤的营帐。张长老刚服用了百草堂的疗伤丹，气色好了不少。听到林玄的请求，他立刻挣扎着起身：“林统帅放心！执法堂的弟子绝不会给你丢脸！”
林玄扶他躺下：“长老好好养伤，调度的事有你一句话就行。”
午时很快就到了。界碑遗址前的空地上，三千先锋军整齐地站成方阵。执法堂的弟子穿着玄色甲胄，圣地亲卫披着白袍，青岚宗的弟子背着长刀，个个精神抖擞，眼神里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林玄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一张张年轻的脸，突然想起了葬星渊的星煞、碎星带的乱流、邪魔统帅怨毒的独眼……但更多的，是同伴们并肩作战的身影，是百姓们劫后余生的笑容。
“将士们！”林玄的声音传遍空地，“邪魔侵占我们的家园，屠戮我们的同胞，如今更是想把中域变成他们的猎场！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三千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好！”林玄拔出寰宇剑，金红双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午时已到！先锋军——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
喊杀声中，林玄带着先锋军朝着域外的方向走去。苏清雪和凤霓裳走在他身边，明月和雷风紧随其后。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挡不住他们前行的脚步。
联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场决定中域命运的远征，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