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冷卿月被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环顾这个狭小无窗的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恐惧的气味,墙壁上可疑的污渍暗示着这里发生过的故事。
“冷卿月。”审讯官是个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制服领口沾着油渍。
“黑塔历史上第一个女囚,告诉我,你是怎么让那六位大佬心甘情愿当你的护花使者的?”
她抬眼,目光平静如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审讯官猛地拍桌,声音在狭小空间里炸开:“别装傻!霍松敛从不多管闲事,年荡云从不无偿保护任何人,樊然从不与人分享他的‘藏品’!”
“而你,一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人,住进他们牢房不到一周,就让他们全都破了例!”
冷卿月微微偏头,任由一缕黑发垂落颊边:“也许他们只是比较有绅士风度。”
“绅士?”审讯官嗤笑,“这监狱里关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他们连人性都没有,哪来的绅士风度!”
他绕到她身后,粗糙的手指突然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这一刻,审讯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霍松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放了她。”
审讯官僵住:“霍先生,这不符合程序...”
“程序?”霍松敛走进来,将文件甩在桌上,“监狱长刚刚签署的特批,冷卿月归我管辖,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找他。”
审讯官快速扫过文件,脸色变得苍白。
霍松敛的目光转向冷卿月,在她被扯乱的头发上停留一瞬,然后回到审讯官身上:“手。”
一个字,冰冷刺骨。
审讯官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松手。
霍松敛走到冷卿月面前,弯腰解开她的手铐。
当他靠近时,她再次闻到那股淡淡的火药味,混合着一种冷冽的男性气息。
“能走吗?”他问,声音依然毫无情绪。
她点头,站起身时却恰到好处地晃了一下。
霍松敛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她的腰——那一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冷卿月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囚服传来,而他则像是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迅速收回手,眼神中的困惑再次一闪而过。
“跟上。”他转身向外走,步伐快得她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走廊里,其他囚犯纷纷避让,不敢与霍松敛对视,但他们的目光却像钩子一样挂在冷卿月身上。
回到b区7号房,另外五人或坐或站,显然都在等待。
年荡云首先迎上来,桃花眼里满是关切:“小美人,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的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比霍松敛的触碰要熟练得多,却也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我没事。”她轻声回答,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碰触。
樊然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视她全身,像是在检查一件艺术品是否有损:“审讯室的椅子很硬,你的背部和臀部应该有压痕,我有些药膏...”
“她不需要。”霍松敛打断他,声音冷硬。
乌怀江蹦跳着凑过来,娃娃脸上满是好奇:“霍老大,你是怎么把她弄出来的?我听说这次审讯是典狱长直接下令的诶!”
齐天南靠在墙边,笑眯眯地补充:“看来我们的军火商先生动用了不少关系。”
只有慕行君安静地坐在床上,专注地看着冷卿月,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答案。
冷卿月走向自己的床位,感受着六道目光聚焦在她背上。
她知道,霍松敛的出手相助打破了某种平衡,也让她欠下了一笔不明不白的债。
夜晚,当牢房的灯光熄灭,她躺在床上,回想霍松敛扶住她腰时那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号称有厌女症的男人,似乎并非完全对她无动于衷。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这一次,她没有假装睡着。
年荡云的身影在她床边停下,俯身靠近:“我知道你没睡。”
“有事?”她平静地问。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小心霍松敛,他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交易。”
“那你呢?”她反问,“你做交易要求回报吗?”
年荡云低笑,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性感:“我要求的是乐趣,而你,亲爱的,给了我很多乐趣。”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没有停留,随即起身离开。
冷卿月望着天花板,计算着时间。果然,不久后,又一个身影靠近。
这次是樊然。
“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年荡云说得对,霍松敛从不做亏本生意。”
“但我不同,我只追求永恒的美。与我合作,我可以保护你免受他们的觊觎。”
“怎么合作?”她问。
“每周给我一小时,让我...研究你。”他的呼吸略微急促,“只是观察和测量,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你的身体数据将是完美的研究样本。”
冷卿月沉默片刻,回答:“我考虑考虑。”
樊然满意地离开。
接着是慕行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她床边,轻轻将一件东西放在她枕边——是她在活动室帮他完成的那幅星空拼图的一小块碎片。
然后是他安静的离去。
冷卿月拿起那块拼图碎片,在指尖摩挲,这个看似最孤僻的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着什么。
就在她以为今晚的访客已经结束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床边,甚至没有脚步声。
齐天南。
“他们都想拉拢你。”他蹲下身,与她的视线平齐,狼尾发梢垂在肩头,“但你知不知道,这监狱里最危险的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
他突然停住,敏锐地转头看向门口,片刻后,他像幽灵一样溜回自己的床位。
几秒后,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乌怀江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他刚才显然不在牢房里。
冷卿月闭上眼睛,心中警铃大作,这座监狱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