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卿月的舞步微微一顿,她的目光与梅祈良相遇,梅祈良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秦泽驿的心沉了下去。
计划有变。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吹过祭坛,东侧的两支火把应声而灭。
不是冷卿月的安排,而是天意。
“就是现在!”秦泽驿低喝一声,拉起最近的林晓雨向东侧冲去。
张明和李珊紧随其后,寨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拦住他们!”大祭司怒吼。
梅祈良迅速向前,却被冷卿月拦住:“让他们走。”
“你果然背叛了我们!”梅祈良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冷卿月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选择了对的路。”
秦泽驿四人冲入黑暗的树林,果然看到前方有点点萤火闪烁,指引着方向,他们毫不犹豫地跟着萤火虫飞奔。
身后传来寨民的呼喊声和脚步声,追兵已经赶来。
“快!跟上!”秦泽驿催促着气喘吁吁的同伴。
萤火虫指引的小路崎岖难行,树枝不断刮擦着他们的脸和手臂,林晓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秦泽驿迅速扶起她,继续向前。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前方有一条小河,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沿着河向下游走!”秦泽驿记得自己的备用计划。
然而,当他们靠近河边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河对岸,梅祈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十几名寨民,他手中的火把在夜色中摇曳,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很遗憾,你们的逃亡到此为止。”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泽驿回头,看到身后的追兵也已经赶到,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陷入了绝境。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林中传来,寨民们听到笛声,纷纷露出敬畏的神情,向两侧退开。
冷卿月缓缓走出树林,手中拿着一支竹笛,她的银饰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让他们走,祈良。”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梅祈良的眼神复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背叛寨子的代价...”
“我比你更清楚。”冷卿月走向秦泽驿,目光却看着梅祈良,“但这些人的命运不该由我们决定。”
大祭司从人群中走出,脸色阴沉得可怕:“圣女,你太让我失望了。”
冷卿月微微躬身:“抱歉,大祭司,但我必须遵循内心的选择。”
秦泽驿注视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冷卿月的背叛看起来如此真实,但他无法确定这是否又是另一层算计。
大祭司举起木杖:“既然你选择背叛,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梅祈良突然挡在冷卿月身前:“父亲,请饶恕她。她只是一时糊涂...”
“让开,祈良!”大祭司怒喝。
就在这紧张的对峙中,秦泽驿注意到冷卿月悄悄向他做了一个手势——指向河的下游。
他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制造混乱,为他们创造最后的逃生机会。
“跳河!”他低喝一声,率先跃入河中。
其他三人愣了一瞬,随即跟着跳下,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了他们的身体。
岸上传来惊呼声和命令声,但已经来不及了,河水湍急,迅速将他们冲向下游。
秦泽驿在沉浮中回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冷卿月平静的面容和梅祈良复杂的眼神。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当他们再次醒来时,天已微亮。四人被冲到了一处陌生的河滩,浑身湿透,精疲力尽。
“我们...逃出来了?”林晓雨不敢相信地问。
秦泽驿检查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已经看不到寨子的任何痕迹,他们确实逃离了那个神秘的苗寨。
然而,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时,心头一沉。
那道蛇形的淡红印记依然清晰可见。
冷卿月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山灵的印记...会指引你们回到该去的地方。”
月光如练,倾泻在苗寨错落的吊脚楼间。祭祀的喧嚣已经散去,寨子重归寂静,但这寂静中却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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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卿月回到自己的竹楼,刚推开房门,就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黑暗中,一个身影静坐在窗边,靛蓝色的衣裳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你不该放他们走。”梅祈良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冷卿月不慌不忙地点亮油灯,暖黄的光晕渐渐驱散黑暗,映照出梅祈良玉白的脸庞。
他细长的眉眼在灯光下更显冶艳,只是此刻那眼中翻涌的情绪破坏了那份惯常的淡漠疏离。
“圣子和圣女的责任是守护寨子,不是囚禁外人。”她平静地回答,开始卸下繁重的银饰。
梅祈良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正在卸银饰的手,“责任?你何时开始在意责任了?”
他的声音带着讥诮,“还是说,你只是在意那个姓秦的外来者?”
冷卿月微微蹙眉,试图抽回手,但梅祈良握得更紧。
“放手,祈良。”
“告诉我,为什么?”他逼近她,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为什么你总是看着他?从他们来到寨子的第一天起,你的目光就追随着他。”
冷卿月终于转过身,与他对视:“你在吃醋?”
梅祈良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手,后退半步:“胡说!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对一个外人如此关注。”
“圣子和圣女...”冷卿月缓缓开口,目光幽深,“我们从小就被教导,我们是寨子的守护者,是天生的一对。”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究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还是别人强加给我们的命运?”
梅祈良怔住了,他从未听过冷卿月说这样的话。
“卿卿,我们天生就是一对。”他固执地重复着从小被灌输的观念,“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