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的玻璃穹顶被雨水打得分外模糊，沈辞背着个旧帆布包，头发上还沾着水珠，刚从国际列车上下来，就被一股潮湿的冷空气裹住。
“可算回来了！” 谢云跟在后面，使劲跺了跺脚上的泥，他那台宝贝相机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圭亚那的雨林再潮，也比不上咱上海的回南天，骨头缝里都透着冷。”
沈辞笑了笑，掏出兜里的搪瓷缸子，想接点热水：“别抱怨了，能吃上热乎的阳春面，比啥都强。” 他刚从国际刑警那边协助破获邪教案回来，三个月没沾过家乡的味道，脑子里全是巷口面馆的香气。
两人正说着，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年轻人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急色：“是沈辞警官和谢云记者吧？局里让我来接你们，有紧急案子！”
“紧急案子？” 沈辞心里一沉，他本来还想着先回家看看老母亲，“什么情况？”
“连环杀人案，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年轻人语速飞快，“局长说你们刚破完国际大案，有经验，让你们立刻归队。”
谢云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记者的敏锐让他立刻嗅到了新闻的味道：“连环杀人？死者是什么情况？”
“都是在雨夜被发现的，死在郊区的偏僻路段，身上有被凌辱的痕迹，凶手还留了照片挑衅警方。” 年轻人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往停在路边的吉普车走去，“局长在局里等着你们呢，具体情况到了就知道了。”
吉普车在雨幕中穿行，街道两旁的梧桐树被雨水冲刷得发亮，80 年代的上海街头，自行车铃声和汽车喇叭声混在一起，透着烟火气，可车厢里的气氛却格外凝重。
沈辞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连环杀人、雨夜作案、挑衅警方，这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说明凶手绝非普通的杀人犯，很可能极度危险且心理扭曲。
到了市公安局，局长老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头发花白，眉头拧成了疙瘩：“沈辞，谢云，你们可算回来了！”
“周局，到底怎么回事？” 沈辞快步走上前。
“进来说。” 老周领着他们走进办公室，桌上摊着一堆文件和照片，“三个月前开始，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准确说是月圆后的第一个大雨夜，就会发生一起命案。三个死者，两女一男，都是晚上独自出门的人，被发现时都死在郊区的碎石路上，身上有多处伤痕，明显被凌辱过，而且……”
老周顿了顿，拿起一张照片，脸色凝重：“凶手每次都会在死者身边放一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上是死者的惨状，背面还写着‘游戏开始’‘下一个是谁’这种挑衅的话。”
谢云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就皱紧了眉头。照片的画面很刺眼，死者的眼睛被强行睁开，脸上满是恐惧，背景是漆黑的雨夜和模糊的树影。“拍立得？80 年代能用上这东西的人不多啊。”
“这也是我们的线索之一。” 老周说，“我们排查了全市的拍立得销售点，还有胶卷供应商，但没什么收获。凶手很谨慎，没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现场除了这张照片，几乎没有其他线索。”
沈辞拿起尸检报告，仔细看着：“死者都是被钝器击打头部致死，凌辱行为是在死后发生的，凶器应该是类似扳手或者铁棍的东西，伤口形状不规则。死亡时间都在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死者都是独自乘坐交通工具出门，最后被目击的地点，都在郊区的公交站台附近。”
“公交站台？” 谢云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出租车司机？郊区晚上公交少，独自出门的人很可能打出租车，司机熟悉路线，容易把人带到偏僻地方作案。”
沈辞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80 年代的出租车大多是国营的，还有一些个体户，数量不算多，排查起来应该不难。”
“我们已经排查过一部分了。” 老周叹了口气，“全市登记在册的出租车有三百多辆，个体户还有几十辆，排查了两个月，没发现可疑人员。凶手很狡猾，每次作案都选择没有监控的路段，而且似乎对警方的排查路线了如指掌，总能避开我们的视线。”
沈辞皱起眉：“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比如职业、年龄、社会关系？”
“三个死者，一个是纺织厂的女工，一个是在校大学生，还有一个是个体户老板，年龄在 20 到 35 岁之间，没什么直接关联。” 老周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独自出门，而且都在雨夜。”
“雨夜、拍立得、出租车司机……” 沈辞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关键词，“谢云，你之前跑社会新闻，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传闻？或者哪个出租车司机口碑不好？”
谢云想了想：“我倒是听说过，有几个个体户出租车司机，晚上会拒载女乘客，或者故意绕路多收钱，但没听说过有暴力倾向的。不过我可以去跑一趟出租车公司，问问那些老司机，说不定能挖到点线索。”
“好。” 沈辞说，“我带几个人再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之前漏掉的线索。周局，麻烦你把三个案发现场的地址给我，还有死者的详细资料。”
老周点了点头，立刻让人拿来了资料：“沈辞，这个案子影响太坏了，市民们都人心惶惶，晚上没人敢出门。上级给的压力很大，要求我们尽快破案，你们可得加把劲。”
“放心吧周局，我们一定尽力。” 沈辞拿起资料，转身对谢云说，“我们兵分两路，有情况随时联系。”
“好。” 谢云扛起相机，“我先去国营出租车公司，听说那里的司机都是老员工，消息灵通。”
两人分头行动。沈辞带着两个年轻警员，驱车前往第一个案发现场 —— 郊区的红枫路。这条路是条老路，两边都是农田和树林，晚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
雨还在下，路面泥泞不堪。沈辞下车后，撑开伞，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案发现场已经被保护了起来，地上还残留着警戒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