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盈眼底翻涌着疑惑与难以置信，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惊悸：“无忧净土？就是青丘当年试图凭着地书孕育的那个理想世界？只要找一颗初始状态的行星做协律融合，就能造出完美乐土的那个设想？可地书早就损毁了，火星也成了关押魔族的囚笼，青丘一族当年明明已经放弃了，难道……”
她话没说完，就见雪洛眼底的锐利像淬了光的冰棱，语气却稳得没有一丝波澜：“这里面的弯弯绕不用我们去猜，你只需要记着一点，若没有十成的把握，他绝不会来求我要那东西，更不会轻易应下我的条件。”
话音顿了顿，雪洛思绪飘回了远古时期的地球。那时，青丘四公主白贞，穿着绯红长裙，站在祖父的丹陛之下，声音清亮得像山间的溪流：“若能借到界域水晶，待无忧净土建成，玄武族可优先获得三成居住权。”
“你想想当年在地球的时候，白贞公主跟祖父提这事，祖父哪有半分犹豫？”雪洛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追忆，“无忧净土要是真能成，那就是第二个熹暝星啊，这样的好事，换谁都不会拒绝。可当时白贞公主说条件还没成熟，界域水晶又太金贵，要等时机到了再上门来换，还说那时才会应下祖父提的交换条件。”
说到这里，雪洛轻轻叹了口气：“后来地书损毁，火星成了魔族的牢笼，我们玄武族和青丘的盟约也就黄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芷盈闻言，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可眉头还是没舒展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但愿这次……我们真的选对了靠山。”
“放心。”雪洛突然笑了，眼底的锐利散去，多了几分笃定，“你想想沐越，他肯放弃青龙国的地位，跟着司空上神走，就说明司空上神一定能成大事。从古到今，沐越哪次关键抉择出过错？”
“说起青龙国，真是让人心里堵得慌。”芷盈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们的九龙林要是能接着壮大，建木就不再是山海界唯一的命脉了。可沐风那个废物，偏偏留不住沐越，这不仅是青龙国的损失，更是整个山海界的损失。”
她越说越激动，语速都快了几分：“青龙族人人都能种灵木，可能用音律助推灵木生长的，全山海界就沐越一个！沐风怎么就傻成那样？就因为几个普通族人抱怨两句，就敢削减沐越该得的资源？”
“所以我们绝不能学沐风那个蠢货。”雪洛冷笑一声，“该投资的地方就得舍得砸资源，还得看准人。等靑珏上神在建木里恢复了全部力量，他和月姬肯定会离开山海界。朱雀国跟着月姬，自然不用愁未来；好在我们玄武族，现在总算跟司空上神绑在一起了。”
芷盈突然想起一件事，心又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可靑珏上神走了之后，建木会不会枯萎啊？”
雪洛的眼神沉了下去，语气里多了几分冷静的剖析：“你先想想，盘古族当年为什么要离开神木虚空去地球？后来又为什么离开地球去天辰星？他们走了之后，那些地方的生态变成什么样了？还有，盘古族当年为什么费那么大劲帮我们这些灵兽建山海界？你见他们对影族这么上心过吗？”
“盘古族虽然把影族带去了幽墟星，但结果还不是被扔在那儿自生自灭。”雪洛的声音冷了几分，“盘古族对山海界这么好，说白了就是要借这里复活靑珏。一旦目的达到，山海界对他们来说就没用了。他们也就是宇宙里的一种生物，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神，一个没了利用价值的星球，他们凭什么一直扶持？”
他收回目光，看向芷盈：“现在没人知道靑珏走了之后建木会不会枯，但只要我们玄武族跟司空上神绑在一起，就算山海界真出了变故，我们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是啊，多一层保障，总能扛住意外。”芷盈终于松了口气，眼底的担忧散了些，“希望司空上神能成。”
“他一定能成。”雪洛的语气无比坚定，“沐越的选择从没错过，我的赌注，也一样。”
回到朱雀国的那一刻，袁司空快步走进月姬的殿内，将那块界域水晶递了过去。月姬指尖轻轻抚过水晶表面，冰凉的触感里裹着浓郁的灵能，灵光在她掌心流转，映得她眼底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数百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那时她还跟着白贞姐姐在涂山氏故地练术法，白贞姐姐拿着幽玄地书，眼里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等无忧净土建成，我们就能在里面岁月静好。”
月姬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当年白贞姐姐跟雪洛的祖父约好，只要玄武族肯借界域水晶，青丘就给他们无忧净土的居住权。可偏偏造化弄人，最后盟约还是黄了。”
袁司空听到这话，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了些。他之前还在担心雪洛的条件会太苛刻，现在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语气也轻快了几分：“没想到过了几千年，类似的盟约倒是成了。”
月姬忍不住笑了，眼底的怅然散去，多了几分暖意：“雪洛这人，聪明得很，还很有远见，虽然有些算计的心眼，但却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到时候提的条件，肯定不会让你为难。你肯应下他，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毕竟你也是个聪明人。”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就像这次，你不反对用融入暗黑能源的星髓金，还想着重制盘古族封禁的焚寂灵光炮，这份胆识就比很多人强。”
“我为什么要反对？”袁司空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桀骜，“当年盘古族就因为一次失误，把这么好的高科技东西全封了，也太武断了。这些东西本身不是祸害，关键看用的人是什么心思。要是当年这些东西没被封，神魔大战的时候，盘古族也不至于损失那么惨。”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月姬的心湖，让她瞬间想起了神魔大战时的场景，她晃了晃神，才收回思绪，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晶玉。
晶玉泛着淡紫色的灵光，表面刻着细密的青丘符文。月姬将晶玉递过去，语气认真：“制作协律秘钥要耗些力量和时日。这晶玉是青丘以前用来传信的，能穿过宇宙空间的限制，我做好之后会用它给你传信。这段时间你先回地球等，一定要收好它，在能回到青丘行星之前，再也没有多余的晶玉了。”
“多谢月姬前辈。”袁司空双手接过晶玉，指尖能感受到晶玉传来的温热，他对着月姬行了一礼，“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看着袁司空离开的背影，炎薇快步走进内殿，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月姬姐姐，制作协律秘钥要耗很多力量吗？”
“没事。”月姬摇了摇头，眼底泛起一丝温柔，“靑珏现在还需要休养，我暂时不用操控湮世穹兵。而且打造无忧净土，本来就是青丘的梦想，不论是为了青丘的夙愿，还是我们和青珏一起的计划，我都得帮他。”
她想起袁司空刚才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他刚才那番话，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当年若我不是青丘的明玉祭司，说不定也会像凤娇小妹一样，把那位故人召成驸马呢。”
袁司空刚回到地球，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林一凡发来的信息：“教主说拿到了一种绝佳能源，可以助他脱胎换骨，还可以用来驱动一些特殊武器，我会再想法打探这所谓绝佳能源的详细信息。”
“绝佳能源？脱胎换骨？特殊武器？”袁司空的眉头瞬间皱紧，指尖划过屏幕，指腹冰凉。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这个神秘的教主，比他预想的还要难对付。
“武器……”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盘旋，突然让他想起了焚寂灵光炮。要是能把这东西重制成功，不仅能让火星变回初始行星的状态，还能彻底压制荧惑教。
想到这里，袁司空不再犹豫。他周身泛起一层淡蓝色的灵光，空间微微扭曲，周围的景物像水波一样晃动起来。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香滩市近郊的一片僻静树林里。
树林里弥漫着雨后的湿润气息，泥土的清香混着草木的味道扑面而来。袁司空按照傅冲冲给的经纬信息，沿着林间的主干道往前走。
走了没几分钟，一位骑手驾着一辆电动车从对面驶了过来，袁司空看到骑手拿着的包裹外面露出一个logo， 那是傅冲冲自家店铺的标记，心里知道，离目的地不远了。
果然，又走了五分钟，一栋爬满青藤的别墅出现在眼前。别墅的院子里种着大片的玫瑰，红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袁司空刚走近，就看到三个骑手从一只中华田园犬旁边的篮子里取下小包裹，动作麻利地跨上电动车，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那只中华田园犬通体金黄，蓬松的尾巴摇得欢快，看到袁司空走近，眼里闪过一道红光。袁司空笑着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它的毛发，触感柔软得像真狗的毛，可底下却隐隐传来金属的微凉。
“圣君，敦敦的手感是不是跟真狗没区别？”田园犬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是带着点俏皮的电子音，尾巴摇得更欢了。
袁司空忍不住笑了，指尖在敦敦的头顶揉了揉：“是啊，要是你不提前说，我根本看不出敦敦是只灵甲宠物狗。这材质也太逼真了。”
“那敦敦带你进去吧！” 敦敦说完，眼里的红光更亮了。它对着别墅大门中央的晶体锁射出一道淡红色的激光，只听 “咔嗒”一声，大门就缓缓打开了。
走进别墅的瞬间，袁司空就感觉到一阵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庭院里回荡，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细碎的黄花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袁司空猛地转头，就看到一只雪白的兔子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兔子的绒毛像雪一样白，耳朵尖还带着一点粉色，它歪着脑袋，红宝石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袁司空。
像是感应到了袁司空的注视，兔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在胸前轻轻交叠，竟做了个揖。然后它转身蹦跳着向别墅主楼跑去，跑了几步还停下来，回头对着袁司空晃了晃尾巴。
“跟着兔子走就行了。”敦敦说完，就趴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闭上眼睛开始晒太阳，金色的阳光洒在它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袁司空忍不住笑了，感觉自己像走进了《爱丽丝梦游仙境》。他跟在兔子身后，穿过种满玫瑰的花园。夕阳的余晖洒在花瓣上，给红色的玫瑰镀上了一层橘色的光晕。
走着走着，袁司空突然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停在玫瑰花瓣上的蝴蝶，翅膀竟然是半透明的金属薄片，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池塘里的锦鲤游动时，鳞片泛着棱镜般的光彩，每一片鳞片都像精心打磨过的水晶；树梢上的麻雀飞起来时，轨迹直得像用尺子画出来的，精准得不像自然飞行。
“这些都是傅冲冲做的灵甲机关？”袁司空心里暗暗惊讶。要不是傅冲冲提前说过，他根本看不出这些东西是假的，实在太逼真了，连蝴蝶扇动翅膀的频率，锦鲤摆尾的力度，都跟真的一模一样。
很快，袁司空就跟着兔子走到了主楼门口。主楼的大门敞开着，他刚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晄气息，像温热的水流裹住全身，又像淡淡的草木香，让人浑身舒畅。
大厅中央悬着一盏巨大的枝形吊灯，可吊灯上没有灯泡，取而代之的是几十只泛着蓝绿色光芒的幻光虫。这些虫子在玻璃罩里飞舞着，光芒透过玻璃罩洒下来，给大厅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些幻光虫，就是灵甲机关的动力核心。”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二楼传来。袁司空抬头一看，就见傅冲冲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边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脆响后，整个大厅突然“活”了过来。墙上挂着的山水画突然展开，变成了一只灵甲孔雀，孔雀的尾羽是用银色的金属片做的，展开时发出“咔咔”的声响，每一片尾羽都反射着灯光，像一把打开的扇子；地毯下突然钻出几只金属穿山甲，它们的鳞片是银灰色的，移动时鳞片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天花板上垂下来几根藤蔓般的机械臂，机械臂的末端是发光的球体，球体亮起时，暖黄色的光芒瞬间填满了大厅，把这里照得像白昼一样。
袁司空的目光突然被一只从二楼跳下来的猫吸引住了，那只猫是橘色的，毛发蓬松，落地时悄无声息，甚至还像真猫一样伸了个懒腰，甩了甩尾巴。
“这只猫……”袁司空瞪大眼睛，手指着那只橘猫，语气里满是惊讶。
“哈哈，像不像元梧释？”傅冲冲笑着走过来，拍了拍袁司空的肩膀，“我照着小元元的样子做的，怎么样，像吧？”
“你可真敢做！”袁司空忍不住笑了，“要是让元梧释知道了，肯定要找你算账，当心他揍你！”
此时，在地书世界里，元梧释正蹲在一棵大树下，跟小藤玩捉迷藏。他刚数到“十”，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坏话？”元梧释揉了揉鼻子，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却没看到任何人。躲在树后的小藤忍不住捂住嘴，偷偷笑了起来。
傅冲冲笑着把袁司空请到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灵茶。茶水泛着淡绿色的灵光，喝一口下去，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对了，冲冲，刚才那些骑手，都是来你这儿取包裹，然后送到各个店铺里去？”袁司空喝了口茶，问道。
“是啊。” 傅冲冲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我这生意现在越来越好了，每天都有十几家修理店来订零件。”
“要是我有你这本事，当年也不用去森法集团当社畜了。” 袁司空忍不住感慨。想起以前在森法集团上班的日子，他就觉得头疼，每天挤地铁挤得像沙丁鱼，工作时间充斥着做不完的文案，回到家连饭都懒得做，通常都是外卖。
“就是嘛！”傅冲冲拍了下手，语气激动，“只要能抓住机遇，谁愿意去当被压榨的牛马？”
“你这生意，到底是怎么做起来的？”袁司空好奇地问道。他实在想不通，傅冲冲怎么会想到做这行的。
傅冲冲喝了口茶，开始回忆起来：“说起来，还是因为一次意外。有一次我开车出去，半路上汽车报警，发现AbS传感器坏了，本来就是个小问题，换个传感器就行。”
“结果我把车开到修理店，店主说他们没库存，要跟厂家下单，让我等几天。”傅冲冲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我这个问题不大，虽然报故障，但只要小心一些，不要紧急刹车，不会影响车辆行驶，但其他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等了五天之后，店主才给我打电话，说传感器到了。我去换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车主在跟店主吵架。”傅冲冲笑了笑，“那个车主的车出了问题，反正就是不能开那种，店主也说没零件，要等几天。那车主急得直跺脚，说他第二天就要用车，等不了那么久。”
“就在那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商机。”傅冲冲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跟店主说，要是以后有车主来修东西，他们没库存的零件，我可以在半天之内搞定，让车主不用等，不过我要收取修理费的一部分收益作为提成。”
“店主一开始还犹豫，后来看那个车主吵得厉害，就答应了。”傅冲冲笑着说，“你猜我用的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