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门前早已张灯结彩,大红的绸缎从门檐垂到两侧,映得石狮子都添了几分喜气。宾客们络绎不绝,官服的青色、紫色、绯色在庭院里交织,说笑声、恭贺声此起彼伏,连空气里都飘着甜酒和糕点的香气。
顾非晚扶着杜静潇刚跨进门槛,就听见司仪高声唱喏:“太子殿下、太子妃到——”
人群立刻让开一条通路,太子携着太子妃缓步走来,身后内侍捧着明黄的礼盒,显然是带着帝后的赏赐。“顾相,恭喜恭喜。”太子笑着拱手,目光落在杜静潇身上,“静潇妹妹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太傅培育出这样的好女儿,实在令人佩服。”
不远处,太傅正被几位老臣围着道贺,闻言捋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过誉了,能嫁入顾家,是这丫头的福气。”他看着自家女儿一身红妆,眼里满是欣慰,又朝顾长卿点点头,“往后可得好好待她。”
顾长卿郑重应下,正说着,又听见人喊“齐王到——”。傅承愈一身墨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身姿挺拔地走进来,目光扫过庭院,很快就落在顾非晚身上,眼底漾起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顾非晚正忙着帮杜静潇整理裙摆,见他进来,脸颊微微发烫,却故意别过脸去。周围的喧闹里,她一会儿提醒喜娘给杜静潇递杯温水,一会儿帮着丫鬟把散落的花瓣扫到一旁,忙得像只团团转的小陀螺。
吉时一到,司仪高唱“拜堂——”。红烛高照的正厅里,顾长卿牵着杜静潇,在满室宾客的注视下,对着天地、高堂深深叩首。杜静潇的盖头轻轻晃动,顾非晚站在侧面,看着两人交拜时相触的指尖,心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真好啊,她想,大哥终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姑娘,静潇姐姐也嫁了心上人,这样圆满的结局,就像话本里写的一样。
正怔忡着,胳膊忽然被人用肘弯碰了碰。顾非晚回头,撞进傅承愈含笑的眼眸里,那笑意里带着点促狭,看得她心里发慌。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脸颊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傅承愈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我在想,你嫁我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好看?”
“傅承愈!”顾非晚又羞又气,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捶了两下,“谁要嫁你了?净说些胡话!”
他故意夸张地“嘶”了一声,引得旁边的宾客看过来。顾非晚慌忙收回手,瞪他:“你小声点!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听见又何妨?”傅承愈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难道我说错了?前几日是谁拿着话本,指着上面的将军和郡主,说‘这样的结局才好’?”
“那是说别人!”
“哦?”他拖长了调子,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可我记得,某人还说过,话本里的将军,跟我很像。”
顾非晚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见他正望着拜堂的新人,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时,顾长卿已牵着杜静潇入了洞房。宾客们开始举杯畅饮,喧闹声更盛。傅承愈忽然递过来一杯果汁,轻声道:“喝点甜的,压压惊。”
顾非晚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他低笑一声,没再逗她,只望着满室的喜庆,忽然道:“等忙完这阵,我请钦天监选个日子。”
顾非晚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瞪大眼睛看他:“选日子做什么?”
傅承愈看着她惊慌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却没直接回答,只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远处传来宾客们的喝彩声,原来是顾长卿端着酒杯出来敬酒了。顾非晚望着大哥意气风发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笑得眉眼弯弯的傅承愈,忽然觉得,今日的风里,除了酒香和糕点甜,好像还藏着点别的什么,暖融融的,像极了未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