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休息。”
“明天我等你答案。”
李蕊乖巧地点头，心里甜得冒泡。
很快，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他们面前，冷锋从驾驶座上下来。
“头儿，李蕊同志。”
目送着李蕊上车，直到车灯消失在基地的拐角处，刘易才转身往回走。
然而，他们两个都不知道。
就在他们散步的这短短时间里，关于“一个漂亮女孩来找刘易队长”的消息，已经插上了翅膀。
不仅在整个利剑大队传了个遍，甚至连军区司令部都收到了风声。
利剑大队的宿舍里，一群刚结束训练的特种兵们正围在一起，兴奋地交流着刚到手的一手八卦。
而八卦的中心人物，正是何晨光、王艳兵和陈善明。
“我跟你们说，那姑娘，啧啧，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王艳兵比划着，脸上满是夸张的表情。
“可不是嘛！直接从几千公里外杀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勇！太勇了！”何晨光竖起大拇指。
“听说是咱们头儿的大学同学，我猜啊，肯定是女追男！不然头儿那木头疙瘩，能主动？”陈善明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得意。
“有道理！”
“绝对是这样！”
战士们纷纷附和，八卦的热情被彻底点燃。
与此同时，司令部的某个办公室里，几个工作人员也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利剑那个活阎王刘易，他那个传闻中的女同学，今天直接找上门了！”
“何止啊！我听利剑那边的朋友说，是那女的主动投怀送抱呢，咱们刘队长坐怀不乱！”
流言越传越离谱，版本也越来越多。
就连司令员高世巍从办公室外路过，都听到了几句，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另一边。
冷锋将李蕊安全送到招待所后，立刻返回基地，向刘易复命。
“报告！任务完成，李蕊同志已安全抵达招待所。”
刘易正坐在办公桌后，脸色看不出喜怒。
他“嗯”了声，然后抬起眼皮，目光冷得让冷锋心里咯噔一下。
“去，把何晨光、王艳兵、陈善明，给我叫过来。”
“是！”
冷锋不敢多问，敬了个礼就转身快步离去。
直觉告诉他，要出事了。
何晨光三人被叫到的时候，还在宿舍里吹牛。
“走走走，头儿叫我们，肯定是好事！说不定是嫂子的事儿成了，要请咱们喝酒！”
王艳兵大大咧咧地搂着两人的肩膀。
可一出门，就撞上了脸色凝重的冷锋。
“头儿在办公室等你们，脸色不太好。”冷锋言简意赅地提醒了一句。
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办公室，一路上，能感觉到周围战友们投来的同情目光。
“听说了吗？司令部那边都传遍了，说头儿的闲话呢……”
一个路过的战士小声嘀咕。
这句话让何晨光三人如遭雷击。
司令部？
传遍了？
他们三个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和绝望。
完了。
嘴欠的源头，不就是他们仨吗？
三人走到刘易的办公室门口，谁也不敢先敲门。
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
“杵在门口当门神吗？！”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滚进来！”
三人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耽搁，推开门鱼贯而入。
齐刷刷地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活像三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刘易没有立刻发作。
他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一个一个地扫过他们。
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说啊。”
刘易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气。
“怎么不说了？”
“在外面不是挺能说的吗？编排得挺热闹啊？”
三人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司令部都知道了。”
刘易的语气陡然加重。
“你们几个，嘴上是安了喇叭吗？！”
“我的人，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拿到外面去当笑话讲？！”
“她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跑过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你们就是这么在背后议论她的？！”
“投怀送抱？亏你们说得出口！”
刘易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让三个人浑身一颤。
“我看你们就是训练量太少，一个个闲得发慌！”
“精力旺盛没处使是吧？好！我给你们找点事做！”
他站起身，目光如刀。
“何晨光！”
“到！”
“王艳兵！”
“到！”
“陈善明！”
“到！”
三人扯着嗓子吼道。
“负重五十公斤，武装越野六十公里！”
“现在！立刻！马上！”
“跑不完不准回来！”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六十公里，五十公斤负重，这简直是要命。
但他们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是他们自找的。
“是！”
三人吼出震天的回答，转身就朝门外冲去，生怕跑慢一秒，惩罚就会加倍。
夜色下的训练场。
三道身影在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些还没睡的学员们聚在远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快看，是何教官他们！”
“这么晚了还加练啊？肯定又犯事儿了！”
正在埋头苦跑的何晨光听到了议论，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笑什么笑！”
他喘着粗气吼道。
“明天你们的训练量，全部翻倍！”
学员们吓得一哄而散。
夜越来越深。
当三人终于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跑完最后的路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们互相搀扶着，几乎是爬回了宿舍。
连澡都顾不上洗，三人倒在床上，沾到枕头的瞬间就沉沉睡去。
累。
太累了。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抗议。
但他们心里清楚，比起刘易对他们的失望，这点皮肉之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一夜，有人在体罚中煎熬，也有人彻夜难眠。
李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从漆黑变成深蓝，再从深蓝染上一抹鱼肚白。
她几乎一夜没合眼。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昨天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
什么投怀送抱，什么死缠烂打。
说不委屈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倔强。
凭什么？
她喜欢一个人，光明正大地来找他，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
越想，她心里的那股劲儿就越足。
退缩？
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
天刚蒙蒙亮，她就爬了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
然后，她换上自己最得体的一套衣服，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招待所。
她要去利剑大队基地。
她要去当面找刘易，把所有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