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前因后果。
所有的一切，几乎全是误打误撞，并且在合理之中的意外。
景舟做梦都没想到，故事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但他很明白，自己已经被人埋伏了，而对手无疑是一头帝王级崩坏兽阿湿婆！
帝王级崩坏兽是什么概念？具体参考未来塔子姐的巅峰对决。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女武神，面对一只“小猫咪”都可能被打得屁滚尿流，甚至还略逊一筹。
可以说，几乎每一位S级女武神的标准，就是正面击败一头帝王级崩坏兽！
而像阿湿婆这种有名有姓的顶级存在，无疑是帝王级中名列前茅的那几个。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长空市这种地方会蹦出这么一只来？
不合理。
绝对的不合理。
身体的剧痛几乎摧毁了仅剩的理智，幻梦之中的景舟回过神来，开始竭力思考这个问题。
圣痕空间内，八重樱已经回过神，隔断在他身边，满脸心疼地望着他。
景舟回过头，对她报以一个“没事”的笑容，然后在她面前建模出一个熟悉的崩坏兽身影。
身形类似星骸，双手格外粗壮，带有一红一蓝的结晶状外表，标志性的脑袋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向外凸起的红、蓝色尖刺。
帝王级崩坏兽：阿湿婆。
很强。
但它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不合理。
景舟思考着所有可能。
圣痕空间里，他可以随意掌控时间流速，无论在里面待多久，外界都只过了一秒，这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构思。
奥托？
不对，天命并没有控制崩坏兽的技术，而且对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偷袭他，毫无理由，时间上也对不上。
逆熵？
更不可能，对方根本没有控制崩坏兽的能力，最多操控一些机甲。
而且逆熵内部保守派与激进派关系复杂，他们不可能分出心神来对付自己。
很快，他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可可利亚。
只有这个行事疯狂的女人才有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但她又是从哪来的操控崩坏兽的能力？
很快，一个机械式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思绪中，宛如暗夜中撑着伞的幽灵。
紧盯着自己一手搭建出来的灰蛇那双机械的红色眼眸，景舟豁然明悟。
根据对方未来在海渊城展现的特殊能力，单个灰蛇个体确实可以直接拟态成帝王级崩坏兽，甚至拥有直接对抗德丽莎的实力。
真恐怖啊。
但这才合理，不是吗？
身为三大组织中最深藏不露的世界蛇，其真实实力无人知晓。
可这又引出一个新的问题：世界蛇为什么要杀他？
或者说，灰蛇的这个个体为什么要对他出手？
景舟想不明白。
自己与他们素无瓜葛，甚至都准备送铃回家了。
首先，常规的灰蛇应该不会认得他手中的地藏御魂——
这是源于第十二律者彻底死亡后重构而成的武器，无论是前文明还是如今，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认得。
所以，灰蛇因为侵蚀之键或者说是铃而对他发起进攻的可能性几近于无，而且理论上来讲，他更不应该攻击自己，应该保护自己啊！
但是，在可可利亚的煽动下，灰蛇也的确有可能对自己出手，这是唯一可能的事实。
可可可利亚又用什么东西换取了灰蛇的出手？
甚至让他不惜拟态成帝王级崩坏兽这种代价。
除非对方拿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一个让可可利亚甘愿付出、也让世界蛇不得不接下的东西。
律者宝石？
这不可能！
拟似律者？
也不可能。
暂且不提由乃半吊子律者的身份，就算在律者面前砍了他的朋友，再邀请对方加入世界蛇——
他娘的，这得有多智障才能干出这种事。
至少以灰蛇个体的机械智慧，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八重樱始终站在后面，看着景舟疯似的不停推演又迅速推翻，那满脸苦思冥想的模样，让她看得很难受。
不知为何，每当对方露出这种神情时，明明他们两人之间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让自己出手帮忙。
按照此时地藏御魂里的能量储备，足够支撑她一次完美出手，至少干掉那头帝王级崩坏兽，并非没有可能。
终于，景舟放弃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算无遗策的天才，根据现有的条件，他根本无法想出答案。
对方不可能认得自己，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针对律者。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更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质问本人！
景舟苏醒过来，睁开那双黝黑的瞳孔时，惊觉自己正趴在由乃的膝头，感受着对方洁白如霞的肌肤，暖融融的，带着某种般的柔软触感。
同时，对方的双手紧紧护着他的后脑勺，偶尔还能听到头顶传来的抽泣声。
好吧，这其实也不能怪由乃，毕竟看景舟此刻的模样，实在太惨了——
从外表看，他后背血肉模糊，刚换的衣服已被彻底染红。
胸口有一道被巨力砸出的凹陷，明显能看到塌陷的骨梁。
从内部看，他全身绝大多数骨关节都已错位，甚至连之前踩空的左腿骨都出现了细微的碎裂。
在用地藏御魂强制操控身体的时候，他其实早该想到会这样。
但没办法，他必须先逃出生天，否则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几秒后，恐惧稍缓的由乃见膝头的人终于醒来，像是找到了心理慰藉，紧紧抱紧了他的脑袋。
被胸前的柔软闷得有些喘不上气的景舟，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试图让她放宽心。
距离稍远后，由乃那如受惊小兔般的模样彻底展现在景舟面前。
他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头一回碰上帝王级崩坏兽，任谁都会被吓得方寸大乱。
毕竟未来可是有一位大名鼎鼎的A级女武神因为崩坏的惨状选择直接逃跑。
说到底，对方都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啊！
至于景舟自己，他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两个律者在面前打架他都见过，甚至亲手解决过一个律者，一个帝王级崩坏兽，又算得了什么。
“由乃，没关系的，那个家伙很危险，但我们还有机会，你准备好了吗？”
看着依然浑身颤抖、几乎说不出话的女孩，景舟强挤出笑容，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他手掌按地，勉强撑起身体，原本环绕在身上的地藏御魂开始如液体般流淌开来。
“没问题，我可以的。”
看着终于镇定下来的由乃，景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涉及两人共同的生命危险时，有些顾虑总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