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钦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略带自嘲又坦诚的弧度。
“阿什莉·里德女士，我复活你，确实迫切需要你所掌握的知识。正如我刚才所言，我只是一名战斗铁驭，”
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盔，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的专长在于驾驭泰坦，分析战场态势和消灭敌人。但对于构建一个庞大计划所需的理论基础，尤其是这片宇宙中相对……嗯，原始的科技背景下，我深感力不从心。”
杨钦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扰，“不瞒你说，我现在甚至被一些基础理论学科绊住了脚步，比如高等数学，进展缓慢。”
“高等数学？”
艾许的合成音调陡然升高了一个八度，冰蓝色的独眼扫描光束凝固在杨钦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几乎是本能般的惊愕与质疑。
散热风扇再次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显示出其核心处理器因这条信息而受到的冲击。
“那不是星际标准教育体系中，小学阶段就必须掌握的通用基础学科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连这都无法熟练掌握……铁驭杨钦，我不得不重新评估你的基础教育水平。你是如何通过铁驭严苛的选拔和训练，最终获得一架先锋级泰坦认证的？”
杨钦听到这话，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内心仿佛有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好家伙，泰坦陨落的世界观这么凶残的吗？
高等数学是小学课程？这知识密度未免也太离谱了！
他瞬间有些同情起了那个宇宙之中的孩子们。
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他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想这其中有很大的误解。艾许女士，我并非来自于你所在的那个科技高度发达的宇宙。在我的原生宇宙，人类的科技水平……嗯，总体而言，与你熟悉的Imc或反抗军相比，存在代差。高等数学在那里，是进入专业领域的敲门砖，而非普及教育。”
艾许的独眼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快速调取和比对杨钦话语中的逻辑链。“……数据吻合度提升。平行宇宙有差异性。理解了。”
她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但那股子属于顶尖学者的优越感并未完全消散，“那么，你的困境情有可原。我读取了你计划书的部分碎片……不得不说，构思很大胆，但执行层面的设计，恕我直言，非常粗糙。甚至包括我的复活流程，”
艾许刻意停顿了一下，机械臂指了指自己臃肿的躯干，“充满了应急和妥协的痕迹。”
她的扫描光束聚焦在虚拟屏幕上某个被划掉的部分：“这里，你曾尝试将艾许人格中关于偏执与毁灭倾向的数据模块进行隔离或剥离？想法很谨慎，但手法……外行。数据化的人格记忆，一旦理解了其底层编码逻辑，修改和重塑并非难事。看来，你确实不具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怪不得最终选择了放弃，采用最保守的完整导入。”
紧接着，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好奇，那是对未知技术的探究欲：“另外，在我核心数据底层检测到的那一组最高优先级指令和底层控制协议……其加密方式和执行逻辑非常奇特，运用了某些我从未接触过的技术原理。这绝非常规编程手段能达到的领域，即便是我导师的那位天才朋友，萨默斯博士，他的研究也尚未触及如此深奥的层面。铁驭，能告诉我，这是如何实现的吗？”
杨钦再次摇头，这次表情更加无奈：“很遗憾，我无法从原理层面解释。这似乎是我自身觉醒的某种能力，一种超自然力量，在与圣柜的能量接触后，产生了奇妙的协同效应。我能使用它，就像我能呼吸一样自然，但关于它为何能运作，其背后的数学和物理模型……我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杨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更像是一种……本能。”
“……明白了。看来在超自然领域，你确实是个使用者而非研究者。”艾许的结论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
她不再纠结于此，冰蓝色的独眼转向如同钢铁山峦般静默矗立的bt-7274，扫描光束细细描绘着泰坦装甲的每一道线条和武器接口。
“真是美丽的造物，”她的合成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近乎赞叹的语调，“先锋级泰坦，反抗军军事工业的巅峰结晶，将暴力美学与实用主义融合到了极致。”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bt的外装甲，审视着其内部精密的构造和强大的反应炉。
“等我拥有了合适的新身体，恢复了基本的战斗能力，铁驭，我们或许可以……切磋一下。”
她的话锋带着挑衅与自信：“尽管我的底层代码中现在包含了必须效忠于你的核心指令，但作为一名曾经的顶级猎杀者，我只会心甘情愿地为真正强大的铁驭服务。如果你的实力无法让我认可，那么，合作或许会存在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杨钦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放松，甚至带着点玩味的笑容。
科研领域，他承认自己在艾许面前连学徒都算不上，但若论战斗……前世在游戏里，他捏爆的艾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在他心中，剥离了科研光环的艾许，在战场上，更多是一个泰坦电池小偷罢了。
当然，这话他绝不会说出口。
“当然，阿什莉·里德女士。”
杨钦的声音平稳而自信，带着骄傲，“我尊重你作为顶级猎杀的辉煌过往和战斗经验。作为一名铁驭，我接受你的挑战。随时恭候。”
他话锋一转，带着歉意拍了拍bt的装甲：“不过，目前我仅有三具先锋级泰坦，它们都与我的铁驭职业进行了深度神经绑定，无法临时授权给你使用。而且，关于第三代第四代泰坦的具体制造图纸和数据，我暂时也无法提供。”
艾许的机械臂随意地摆了摆，似乎毫不在意：“无妨。第三代泰坦的完整制造技术，武器系统参数以及核心代码，我的数据库中都有备份。毕竟，当年黑进Imc的核心资料库，获取这些机密，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
艾许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届时，你只需要为我提供足够的材料和一个符合标准的制造车间，我可以自行建造。现在的首要任务……”
她的独眼再次低头审视着自己这具由马文机器人作为主体拼凑而成的临时躯壳，散热风扇的噪音不自觉地又大了一点，
“是尽快为我自己打造一具符合我标准的新身体。这具……简陋的载体，总让我联想到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她稍微停顿，扫描光束扫过bt庞大的身影，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能让你身后的泰坦暂时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会非常感激。看到先锋级泰坦，同样会触发一些我不太愿意在此刻处理的……数据冗余和情绪波动。你必须理解，你搭建的这个临时服务器集群，性能实在有限，承受不起太剧烈的数据震荡，很容易再次过载。”
杨钦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她所指的不太好的回忆是什么，
他理解的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这是合理要求。”杨钦微笑着，心念一动。
bt的独眼闪烁了一下，接收到指令，庞大的钢铁巨人缓缓起身，转身离开了实验室，最终消失在门外的走廊中。
随着bt的离开，实验室里似乎一下子空旷了许多，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艾许躯壳内散热风扇的噪音明显降低了许多，恢复了平稳的运行声。
“那么，”
艾许的冰蓝色独眼重新聚焦在杨钦和顾梨悦身上，
“那就开始工作吧。首先，我需要这个世界的全部材料学数据，能量体系说明，以及你们所能提供的所有制造工艺信息。
顾梨悦小姐，请协助我调用银月王国皇家图书馆和炼金工坊的最高权限数据库。
杨钦铁驭，将你折叠空间装备里所有可能用上的工具和备用零件清单提供给我。”
“是时候，摆脱这具可笑的躯壳了。”
......
今天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