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祭坛内弥漫的血腥味与能量残余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赵虎拄刀喘息,警惕的目光扫视着玄狼族退走的墓道方向,阿青则强忍着伤痛,重新检查陈远的状况。
就在众人心神稍懈的刹那,一种截然不同的、阴冷而粘稠的感觉,如同无形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入了祭坛。
并非来自墓道,而是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壁,从四面八方向内渗透。
赵虎猛地打了个寒颤,并非因为气温骤降,而是一种源自野兽本能的警觉。他感到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视线正贴着他的脊背滑动。空气中听不见任何异响,但那沉寂本身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不对劲……”赵虎低吼,握紧了横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祭坛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壁画和阴影深处。
阿青也感觉到了,那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压迫感,让他心跳莫名加速,呼吸变得困难,甚至产生了一丝眩晕。他下意识地更靠近了昏迷的陈远。
而处于无意识状态的陈远,反应却最为剧烈。他的眉头猛地紧锁,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即使在沉睡中,身体也开始轻微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带着痛苦的呓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侵入他毫无防备的脑海,搅动着他的意识。
“是……是冲着大人来的!”阿青瞬间明白过来,惊骇地看向陈远。
赵虎也注意到了陈远的异常。他虽不懂法术,但江湖经验告诉他,这绝非寻常!有精通诡异术法的人,正在远处施术!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祭坛一侧,那片描绘着镜碎后时空涡流吞噬万物的壁画区域。那里的阴影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窥视”。空气中那股阴冷的恶意,正是从那个方向最为清晰地传来。
“装神弄鬼!滚出来!”赵虎暴喝一声,试图用声音和杀气驱散这无形的威胁。然而,那阴冷的感觉只是微微一滞,随即以更顽固的姿态缠绕上来,陈远的抽搐变得更加明显。
不能等了!
赵虎心念电转,他不懂如何破解术法,但他知道一个最朴素的道理——打断施法者!
他不再犹豫,眼中凶光一闪,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右臂,猛地将手中的横刀朝着那片异常浓郁的阴影投掷而去!刀身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并非瞄准某个具体目标,而是带着赵虎一往无前的决绝杀意,狠狠撞向那片岩壁!
“锵!”
横刀重重撞在壁画上,溅起一溜火星,巨大的撞击声在祭坛内回荡。
几乎在刀身与岩壁接触的瞬间——
“噗!”
仿佛一个被戳破的气泡,那股弥漫在祭坛内的阴冷粘稠感骤然消失!精神上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空气恢复了之前的“干净”,虽然依旧残留血腥,却不再有那令人作呕的恶意。
陈远身体的抽搐停了下来,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似乎也平稳了一些。
而在祭坛之外,将军冢某处隐蔽的山坡上,一个身穿繁复兽皮祭袍、脸上涂满白色骨粉与朱砂纹路的老者——玄狼族萨满兀术,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怒与难以置信。
他面前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个由头骨、草药和奇异矿石布置的小型法阵。法阵中央,一缕刚刚升起的、连接着远方祭坛的黑色烟柱,在赵虎投出那一刀的刹那,如同被无形利刃斩断,骤然溃散!
法阵边缘的几块矿石甚至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
“怎么可能……”兀术萨满沙哑低语,干枯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施展的“蚀魂秘术”能够无视大部分物理阻碍,直接作用于目标的灵魂或能量核心,竟被一个粗鄙武夫,凭借纯粹的杀意和破坏行为强行打断了?
他低估了那个护卫的直觉与决断力,也低估了祭坛本身可能存在的、对异种能量的排斥。
祭坛内,赵虎快步上前,拔下嵌在壁画上的横刀。壁画上被刀尖磕破了一小块,露出了后面粗糙的岩石。他警惕地感受着四周,确认那股阴冷感确实消失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妈的,这些狼崽子,手段真够下作的!”他啐了一口,回到陈远身边。
阿青心有余悸:“赵大哥,刚才是……”
“有个会邪术的家伙在搞鬼,想对大人不利。”赵虎脸色阴沉,“被我搅和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带大人离开。”
他虽然打断了对方的术法,但也等于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和状态。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来的,会是怎样的对手。
萨满的窥探虽被暂时击退,但阴影已然笼罩。玄狼族对陈远和碎片的志在必得,显然超出了单纯的武力抢夺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