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沉闷的巨响炸开!七八匹战马携着士兵绝望的求生意志,如同失控的战车,狠狠撞在宋军前排的巨盾之上!
前排持盾的宋兵如遭重锤,连人带盾被撞得倒飞出去,骨裂声清晰可闻!
“杀马!快杀马!后面的盾兵,给老子顶上去!把他们推回去!!”
翟进双目赤红,挥舞长枪,声嘶力竭地咆哮。
后续的宋军士兵如同汹涌的潮水,怒吼着填补缺口,用长枪攒刺,用盾牌猛推。
片刻间,试图突围的西夏士兵被硬生生压回狭窄的谷内,留下满地人马尸骸。
“统领!冲不过去了!谷口太窄,骑兵根本展不开!往回撤吧!”
副将野利拓满脸血污,声音嘶哑地喊道。
野利狼山环视尸横遍野的谷口,又望了望身后仍在倾泻死亡箭雨的山崖,牙龈几乎咬碎,从喉咙里迸出绝望的嘶吼:“撤——!快撤!”
山顶之上,赵逸俯瞰着西夏残军如困兽般掉头回窜,嘴角咧开一个森冷的弧度:
“继续放箭!不要停!给谷口外的骑兵传令——猎物出笼,准备开席!”
西夏残兵在身后索命的箭雨中亡命奔逃,再次付出近两千条性命后,终于冲出了那血腥的山涧。
野利狼山勒马喘息,环顾四周,心胆俱裂——跟随他冲出地狱的,竟只剩下稀稀拉拉七八百骑!
“传令!向南……”他刚想下达命令重整。
“都…都统!看…看两边!”身旁的亲兵牙齿格格打颤,指向两侧。
野利狼山猛然抬头,只见山谷出口两侧的密林中,两千宋军铁骑如同蛰伏已久的猛虎,此刻已整队完毕!
刀枪并举,杀气冲天!
“杀——!”震天的喊杀声骤然爆发!两千铁骑化作两股钢铁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惊魂未定的西夏残军猛扑而来!
残存的西夏骑兵甚至来不及组织起像样的抵抗,瞬间就被这股狂暴的洪流冲得七零八落!
“挡我者死!”鲁达一声暴喝,手中那柄六十余斤重的青龙戟化作一道死亡旋风!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西夏骑兵如同麦秆般被成片扫倒。
副将野利拓眼见鲁达势不可挡,睚眦欲裂,挺起长枪,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直刺鲁达后心!
电光火石间,鲁达仿佛脑后生眼,猛地向前一俯身!
长枪带着风声擦着他的背甲掠过!
“撒手!”鲁达暴喝一声,巨掌如铁钳般反手抓住枪杆,运起神力猛地一拽!
“啊!”野利拓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被生生从马背上扯飞,重重摔在地上!
他刚想挣扎起身,一个冰冷刺骨的戟尖已精准地抵住了他的眉心!
“动一下,”鲁达的声音如同寒冰,“老子立刻让你脑浆开花!”
谷口另一侧,统领野利狼山眼见副将一个照面就被生擒活捉,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部下?
猛地一夹马腹,策马便往北面空旷处亡命飞逃!
“敌酋跑了!快追!”宋军士兵厉声高呼。
林三、武松反应极快,立刻策马紧追!
韩世忠却勒马停在原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想跑?那得问问韩爷爷的箭答不答应!”
他反手从背后取下那张骇人的巨弓,抽出一支特制的铁脊长箭,稳稳搭上弓弦。
五十步……七十步……九十步……
眼看野利狼山即将冲出百步之外,身影在远处变得模糊,林三、武松心中大急!
若让这主将逃脱,此战大功便算不得圆满!
野利狼山也感觉到追兵渐远,心中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此时!
“嘣——!”一声令人心悸的弓弦震响!
一支铁箭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跨越一百二十余步的恐怖距离,如同死神掷出的标枪,瞬息而至!
“统领小心!”亲兵的尖叫刚刚出口。
野利狼山下意识闻声回头——
噗嗤!
精铁锻造的护心镜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洞穿!
箭矢上蕴含的沛然巨力,竟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带得倒飞而起!
“嘭!”一声闷响,野利狼山的尸体如同破麻袋般摔落在三米开外的地上,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已然毙命!
“统领死了!快跑啊——!”剩余的西夏兵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韩世忠缓缓放下巨弓,面色冷峻:“去几个人,把贼酋的尸体拖回来!”
他环视战场,“都别愣着!速速打扫战场!收敛我军袍泽遗骸!”
山谷另一端。
赵逸策马巡视,声音洪亮:“轻伤和完好的战马挑出来!
重伤的,就地解决,给个痛快!”
待他走出山谷,见韩世忠等已在清理战场,便问道:“如何?敌军主将可曾逃脱?”
“回禀转运!”一名军官上前,声音带着兴奋,
“敌军副将野利拓被鲁指挥使生擒!主将野利狼山被韩指挥使一箭穿心射杀!敌军仅有数骑漏网!”
“好!好极了!”赵逸眼中精光四射,难掩激动,“我军伤亡如何?”
“此战,我军阵亡十九人,重伤十五人,轻伤八人!”军官朗声回报。
“速将重伤弟兄送回大营,不惜代价,好生救治!
阵亡将士,登记姓名籍贯,就地掩埋,立碑为记!”赵逸神色肃然,沉声下令。
战场很快清理完毕,近万宋军在谷口重新集结,旌旗猎猎。
“缴获战马多少?”赵逸看向负责清点的林三。
“回运使!共得完好战马一千七百匹!余者重伤或死,已按令处置!”
“很好!”赵逸点头,随即下令,“将西贼的兵甲、旗帜,全部收集起来!一件不许遗漏!”
“运使,”翟进忍不住疑惑,“收集这些破烂作甚?”
“无需多问!翟将军,依令行事即可!”赵逸语气不容置疑。
“末将遵命!”翟进虽不解,仍抱拳领命。
“此战大捷,尔等皆立有军功!本官定会据实上报,为诸位请功!”
“末将等,谢过转运!”一众将官面露喜色,齐声致谢。
“全军稍作休整,准备凯旋!”
鲁达、韩世忠、武松、林三、吴启几人正围坐在草地上喝水休息。
“师傅!您刚才太神了!一招就把那西夏副将擒了!
啥时候也教教俺这手!”年轻的吴启挤在鲁达身边,满眼崇拜。
“大伙儿今日打得漂亮,没给老子丢脸!”赵逸笑着走了过来。
“转运!”几人急忙起身行礼。
“行了行了,歇着吧,没那么多规矩!”赵逸摆摆手,随意地坐在旁边。
“小子,”他看向吴启,带着鼓励,“头回上阵,宰了几个?”
吴启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只…只有三个!”
“三个?”赵逸拍拍他肩膀,赞道,“不错了!
初次上阵,对阵的还是西夏最硬的铁鹞子,能斩三颗首级,是条好汉!”
“主要是师傅他们太猛了,俺都抢不着!”吴启挠挠头,带着点委屈。
“哈哈哈!”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爽朗的笑声。
“鲁达,”赵逸看向他,“生擒敌将,此战你可是立了大功!”
“击杀溃败之敌罢了,算不得什么真本事。”鲁达摇摇头,语气平淡。
“鲁大哥,你要这么说,”韩世忠故作无奈地摊手,“那我这射冷箭的,更没脸跟转运讨赏了!”
“韩指挥神箭毙敌,功劳自然是有的,”赵逸笑道,“不过嘛,赏赐嘛……可能不会太高。”
“末将明白!”韩世忠正色道,“此战全赖转运运筹帷幄,奇谋制胜!
末将不过是恰逢其会,换了谁在末将的位置,这一箭都能射出去。”
“呦呵?”赵逸惊讶地上下打量韩世忠,“没看出来啊老韩!你这神射手不光箭法好,拍马…咳,深明大义的功夫也见长啊?
我以为你只会抢人头呢!”
被赵逸这么一说,韩世忠黝黑的脸上竟也显出几分赧然,挠了挠头:“运使,末将说的是真心话!
若非您带我们从那秘道杀出,设下这天罗地网,哪能有如此大胜?”
“得,”赵逸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这功劳我还得分张俊那厮一半!”
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声音洪亮起来:“全军集合——!回营!”
割牛城,晋王行营。夜已深沉。
“报——!报!!!”凄厉的喊声撕破寂静,一名传信兵连滚带爬冲入大帐,面无人色,
“启禀王…王爷!铁鹞子左厢军都统…野利狼山所部…在返程途中遭宋军伏击…全军…全军覆没啊!”
“嘭——!”
察哥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杯盏乱跳!他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今日天黑时分不见野利狼山按时回城,他已有不祥预感,但想到宋军主力被自己围得水泄不通,便强自按捺,只道是路上耽搁。
“到底怎么回事?!五千铁鹞子!
那是五千铁鹞子!怎么会全军覆没?!”察哥的咆哮声震得帐顶都在颤抖。
“回…回王爷!”传信兵吓得浑身哆嗦,“据…据逃回的溃兵说,他们…他们在返程必经的山谷中,被…被至少一万精锐宋军伏击!
副将野利拓大人被生擒,野利狼山都统…被…被宋军一箭射杀了!”
“一万精锐宋军?!”察哥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身前的矮桌踹得四分五裂,“哪来的一万宋军?!
整个刘法的大营都被本王围得铁桶一般!
他刘法难道会撒豆成兵?!还是会做法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