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雾霭裹着蛊虫撞在风墙上，发出细密的 “滋滋” 声，像无数钢针在啃咬冰层。剑铭的指节泛白，风系灵力在周身盘旋得越来越急，淡青色的光膜上已经布满裂纹 —— 鬼头信长的黑雾还在往阵里灌，那些蛊虫啃完风墙，又开始往冰缝里钻，冰层下的黏液顺着裂缝往上涌，很快漫到了众人脚踝，冻得骨头生疼。
“这样撑不了多久！” 汪雨幕的冰棱已经耗尽大半灵力，她扶着剑铭的胳膊，小臂上红肿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血珠滴在黏液里，瞬间被染成黑绿色，“得找到阵眼！鸦蛊锁阵的阵眼一定在鬼头信长身边！”
话音刚落，黑雾突然分开一道缺口，鬼头信长的身影从雾里走出来。他的青铜面具上沾着蛊虫的残肢，胸口的金属核心亮得更刺眼，原本缠绕在武士刀上的触须，此刻正往他的手臂里钻，皮肤下的金属丝跟着凸起，像一条条银色的血管，在暗红色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还在找阵眼？” 他的右眼齿轮转得飞快，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抬手往地上一按，黑雾突然凝成六根黑色冰柱，将众人围在中央，冰柱表面的蛊虫还在蠕动，“这阵是用我鬼头家的血蛊做的，我在哪，阵眼就在哪。”
冰柱顶端往下滴黏液，黏液落在地上，瞬间长成半人高的蛊藤，藤条上的尖刺泛着金属光泽，直往建国身上缠去。建国刚想往后躲，却被毒纹灼得腿一软，眼看尖刺就要扎进他的肩膀，龙战突然冲上前，抬手将什么东西横在他身前 —— 是那杆断枪，枪尖只剩半截，断裂处还凝着黑色雾霜，他握着枪杆的手绷得很紧，指腹按在枪杆上磨出的旧纹路上，那是当年师父教他练枪时，一遍遍握出来的印记。
“当年师父教我握枪时说，枪在人在。” 龙战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喉结滚动着，将断枪往地上一顿，淡金色的灵力顺着枪杆往上爬，竟在断口处凝成了半截光刃，光刃边缘还在微微颤抖，“现在枪断了，人还在。”
蛊藤被光刃拦腰斩断，断口处涌出的黏液落在光刃上，瞬间被蒸发成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腥气。鬼头信长的眼神冷了几分，抬手一挥，黑雾凝成一把巨大的鬼爪，指甲缝里还挂着蛊虫的残肢，直抓龙战的后心。汪雨幕立刻挥出冰棱，冰棱在鬼爪前凝成一面冰盾，却被鬼爪瞬间拍碎，冰渣子溅了她一脸，她却没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法剑上的冰蓝光亮得刺眼，连睫毛上的冰粒都被映得发蓝：“剑铭，我帮你挡着！你找机会攻他核心！”
剑铭点头，风系灵力在掌心凝聚，引灵令突然在怀里发烫，淡金色的光纹透过衣襟映出来，与他的风刃缠在一起，形成一道青金色的光带。他盯着鬼头信长胸口的金属核心 —— 那里的触须正往周围的黑雾里输送能量，每一次输送，核心就亮一分，黑雾的浓度也跟着增加。
“想攻核心？” 鬼头信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胸口的核心突然裂开，钻出十几根触须，触须末端顶着蛊卵，卵壳上还能看到细小的金属纹路，“先接我这招！”
蛊卵在空中炸开，无数细小的蛊虫朝着剑铭扑来，这些蛊虫的外壳是金属色的，碰到风刃竟能将灵力反弹回去，风刃上的光纹都跟着暗了暗。剑铭被迫收回风刃，侧身躲开蛊虫的攻击，却没注意到身后的黑雾里，正有一根触须悄悄袭来，触须上还沾着能腐蚀灵力的黏液。
“小心身后！” 建国突然喊出声，声音因为疼痛变调，他忍着体内毒纹的灼痛，抬手将仅剩的灵力凝成一道光弹，光弹刚离体就开始涣散，却还是精准地打向那根触须。光弹与触须碰撞，发出 “砰” 的一声，触须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化作黑雾。
剑铭回头，看到建国捂着心口咳嗽，嘴角溢出的血沫沾在下巴上，脸色比刚才更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他突然想起从 731 基地逃出来时，建国靠在树林里说 “剑哥，我再也不想当累赘了”；想起在山神庙里，建国忍着毒痛帮他捡干草，手指被草席的木刺扎破都没吭声；想起刚才，建国明明自身难保，却还在盯着他的身后。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走吗？” 剑铭的声音有些发哑，他抬手将风刃往地上一插，青金色的光纹顺着地面蔓延，像藤蔓一样缠上建国和汪雨幕的脚踝，在他们周身凝成一层薄光，“这次，换我来护你们。”
引灵令的光突然暴涨，烫得他胸口发疼，剑铭感觉体内的风系灵力像是被点燃了，之前紊乱的气息变得无比顺畅，掌心的风刃重新凝聚，比刚才亮了数倍，甚至能听到空气被切割的 “咻咻” 声，周围的雪粒都被风刃带动，绕着他的手腕旋转。他朝着鬼头信长冲过去，风刃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青金色的光带在黑雾里撕开一道口子，直逼对方的金属核心。
鬼头信长没想到他会突然爆发，赶紧用黑雾凝成屏障，黑雾里的蛊虫疯狂蠕动，试图阻拦风刃。可这一次，青金色的风刃直接穿透了屏障，在他的核心上划开一道口子！黑色的黏液从口子里涌出，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滴，落在冰地上发出 “滋滋” 声，鬼头信长发出一声闷哼，右眼的齿轮转速慢了下来，连青铜面具上的鸦骨纹都暗了几分。
“怎么可能……” 他盯着剑铭手里的风刃，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齿轮转动的 “咔嗒” 声都变得滞涩，“你明明还没完全掌握引灵令的力量！”
剑铭没说话，只是握紧风刃，指腹蹭过风刃边缘，能感觉到灵力在里面流动，像有生命一样。他往前迈了一步，风刃带动的气流吹开了眼前的黑雾，能清楚看到鬼头信长核心上的口子还在扩大。
就在这时，鬼头信长的身体突然开始扭曲，金属核心的口子越来越大，里面的触须疯狂蠕动，竟开始往他的四肢蔓延，皮肤下的金属丝也跟着凸起，将他的手臂撑得变了形。整个人的体型又膨胀了一圈，将军铠的缝隙里渗出更多的黏液，落在地上凝成金属壳，壳上还爬着细小的蛊虫。
“看来，得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械蛊共生体’了。” 鬼头信长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他抬手将武士刀插进自己的核心，刀身瞬间被黏液包裹，刀身上的纹路与核心的光纹重合，竟与核心融为一体，化作一把半人高的巨刃，巨刃边缘还在滴落黏液，“第二关，才刚刚开始。”
巨刃挥出，黑色的雾浪朝着众人涌来，冰原上的积雪被卷得漫天飞舞，连剑铭布下的风墙都开始剧烈晃动，光膜上的裂纹越来越多。龙战握紧断枪，断口处的光刃重新亮起，比刚才更盛；汪雨幕擦了擦脸上的冰渣，法剑横在身前，指尖的冰蓝光虽然微弱，却依旧稳定；建国靠在冰柱上，咬着嘴唇，抬手将最后一点灵力渡给汪雨幕，指尖泛着的微光很快熄灭。
剑铭握着风刃，青金色的光纹在他周身盘旋，引灵令还在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心跳。黑雾越来越近，巨刃的影子已经落在了他的脚边，可他看着身边的人，掌心的风刃却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