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能看出来，沈京肆这是在给路珍予撑腰.
段母耷了眼，抬手轻拍拍一尘不染的锦绣衫，“张妈，你越举了。”
老嬷子先前那股子傲气瞬间了无，“夫人说的是，这人老了有时候说话是不讨彩。贝珍小姐别在意。”
不等路珍予开口，沈京肆冷不丁笑了声，“您老只当奶妈真是可惜了，要当个生意人的话估计我这沈氏的cEo都比不过，也忒会做生意。”
“沈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京肆掀眼冷笑着把人睨上，“你说呢？”
茫然的老嬷子干眨着眼，没会意。
“要不这样吧。”沈京肆瞥向段曦儿，“和你们段家的婚事就算了。”
段曦儿脸一沉，“阿肆，你说什么呢！”
沈母也跟着急了，“就是小肆，当着你伯母的面，耍什么混蛋！”
“混蛋？”众目睽睽下沈京肆毫无顾忌的冷了脸，连点假笑都懒得挂了。
“我一片好心还给我当成驴肝肺了，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沈家有命带双煞的伥鬼么，这要再嚯嚯到你们段家可怎么办。”
众人瞬间哑声，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段母都不经意间直起了身子。
段曦儿的脸色是最差的，“这话是张妈妈传达的不假，但也不是她凭空杜撰的，再说她不是已经道歉了么，你何必为了维护珍珍姐，说这种话！”
沈母在那边也着急，“小肆，你快点跟小曦和你段伯母道歉，眼瞅着都三十的人了，还犯浑？”
任众人干瞪眼的等着，叠腿靠那的沈京肆慢缓缓的转着尾戒，不说话了。
安静的大厅里，只剩下个大笨钟在滴答滴答的摆动。
众人屏气凝神的等待这位爷的后话。
结果是什么也没有。
沈母心明镜她们几个谁也拿不下这混儿子，只能把希望转向身旁。
她默默把路珍予冰凉的小手握到掌心里，轻摁了摁。
见姑娘看来，赶紧递了个眼神。
这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向来会审视夺……
路珍予把视线移开了。
视若无睹。
又把那手哪来的送回哪去，“干妈，哥哥难道不是在维护自己的家族么？”
沈母双眸一顿。
路珍予说的光明正大，让对面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垂眼端坐的段母换了个叠腿的坐姿，上身默默挺直几分。
始终盯着沈京肆看的段曦儿闭眼重吐口气，再睁开眼，妥协了。
“张妈妈，跟珍珍姐认真道歉！”
老嬷子后背猛地僵直，“小姐，你说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这时候会向着外人。
“阿肆让你道歉错了么？就算你是我段家的人，当着珍珍姐的面说出这些混账话，你不该道歉么？”
老嬷子心一急也不管那些了，“曦儿小姐，我这也是为了……”
“张妈！”
段母的高音量把人压制下。
她两手叠在腿上，上身坐的笔直，面无表情，“确实是你错了，小肆我了解，这几年一直很重视曦儿，我们段家的亲家，岂容下人乱嚼舌根。”
沈母赶忙接话，“是，小肆这孩子重情义，重视曦儿也同样懂得维护家族和妹妹。”
抱手靠那的沈京肆哼笑，“再重视，也架不住伥鬼作祟。”
或许是让路珍予刚才的话点透了，沈母跟着沉了些脸色，“亲家母也别嫌我们小肆发混，张嬷子刚才那些话，任我听了心里都不舒服。”
伸手把人搂过来，“我这闺女打小是没了父母，却也是我和老沈捧在手里的明珠，宠着疼着半点委屈都受不得的。”
“再说，那是只说我们珍珍么，摆明是觉得我和老沈当父母的教育不好孩子。”
沈母说的声泪俱下，倒让段曦儿心里跟着发了慌。瞪向已然六神无主的老嬷子。
“张妈妈，跟珍珍姐道歉！”
老嬷子终于发觉事情闹大了，原先她不过是想借着机会挤兑挤兑沈家这个养女，谁让她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害的她们家小姐当年受了那么多委屈。
哪成想……
转眼没了先前那股傲气，紧捏着手来到路珍予面前。
这人要是奴才当习惯了，便会长出颗能屈能伸的脑袋。
“贝，贝珍小姐，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刚才说的那些混账话，全当我是在放屁，请你原谅我吧，要是因此影响了小姐和少爷的感情，我死不足惜呀。”
老嬷子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瞧那架势，路珍予要是再不原谅，能当众给她磕两个。
沈京肆看向静坐在那，整个一岁月静好的人儿，挑个眉，“乖妹妹，原谅她么？”
歉也道了，头也低了，这被踩下的一截也算是找补回来了。
沈母看向路珍予，“闺女，表个态吧。”
路珍予看的清楚，这位干妈的意思是希望她就此打住，如此两家人还能安生的吃个晚宴。
可再看沈京肆笑眯来的深眸……
她坐直身子，目不斜视的一字一句道，“不想原谅。”
段母那一马平川的眉心终于被触动，抬头就对上沈京肆笑睨来的眼。
男人笑的浑吝，“妹妹说不原谅，那怎么办呢？”
这话就好像跟段母说的似的，妇人叠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动。
沈京肆睇向脸色铁黑的段曦儿，“所以是你们段家捆回去自己处理，还是我来？”
处理？
老嬷子后背一哆嗦，“这可是法治社会，沈少爷，你还打算杀了我泄愤不成？”
沈京肆被这话逗笑了，“你在京城跟我讲法呀？”
那阴森的笑态，感觉下秒就能掏出把枪来，把人崩了。
一直隐忍的段曦儿绷不住了。
虽说老嬷子刚才的话对沈家确实大不敬，但是……
“歉都道了，你还要如何？”
沈京肆当即阴寒了脸，不演了，“如果这就是一个即将过门的新媳对婆家的态度，婚……还用结？”
原本还要发火的段曦儿被男人一句话拿捏住七寸，先是一愣，眨眼没了脾气。
她要被这个一言不合就拿取消婚约说事儿的男人折磨疯了，“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妈妈是说错了话，但也道歉了，难不成你真要把她杀了？”
沈京肆吊儿郎当的翘起腿，“那就看我们家乖妹妹的心情了呗。”
段曦儿哑语。
这一口一个好哥哥乖妹妹的，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么深的兄妹情？
眼看场面就要冰冻住了，静坐对面的段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