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后勤司官署里一片漆黑。
豆大的灯火下，诸葛瑾瑜的脸庞忽明忽暗。
桌案上堆着散发霉味和墨香的竹简布帛，在他眼里却很有吸引力。
这就是权力，原始而真实的数据。
他随手拿起一份竹简，上面用隶书记载着新野守军的兵员数量、将领姓名和驻防位置。
【叮。检测到情报：新野城防军完整兵力部署及将官名录。价值评估：中高。可交易对象：曹操。预计收益：情报值100点，黄金一千两。是否确认交易？】
啧，一千两黄金。
诸葛瑾瑜甚至有点想笑。
现在卖这种核心军事情报，和在脑门上刻“我是内奸”有什么区别？曹操是会惊喜，但下一秒就会派顶尖刺客来“请”自己过去喝茶。兄长诸葛亮，怕是三天内就能从蛛丝马迹中把他揪出来。
这笔买卖，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否决交易。”他在心中默念。
作为一名前世的金融分析师，他明白一个道理：在没有足够风险对冲机制前，高回报的投资就是自杀。
他现在需要第一桶金，一笔风险低、金额足够、来源安全的启动资金。
他要测试这个世界的交易规则，也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可持续的客户。
他的目光在屋里扫过，最后落在了身后的黑暗中。
“影七。”
“在。”
一个清冷的少女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感情。黑暗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无声出现，她本就和阴影融为一体。
这就是数日前，他在流民营救下的那个眼神像狼的女孩。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裹着瘦弱的身体，只有那双眼睛在灯光下亮得吓人。
“从今夜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间屋子三丈之内。”诸葛瑾瑜说，语气不容置疑。
“是。”影七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气息也跟着消失。
有个忠诚的护卫，安全问题暂时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找买家。
自己去接触，目标太大。派影七去，她不懂这些，容易暴露。
那么……
“系统，”诸葛瑾瑜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星空，“我需要一个交易方案。要求：风险最低，交易对象为东吴势力，地点在新野城内，目标是换取第一笔启动资金。”
【方案生成中……】
【方案一：直接联系东吴在新野的最高级别密探。风险：高。对方可能会选择直接将您绑架至江东。】
【方案二：通过第三方黑市渠道匿名出售。风险：中。交易金额将被抽取五成佣金，且有情报泄露给多方的风险。】
【方案三：查询东吴设在新野城内，用于常规情报收集且足够安全的二级联络点，由宿主亲自接触。风险：低。】
“选择方案三。”诸葛瑾瑜毫不犹豫。
【指令确认。消耗情报值：1点。】
【查询结果：新野城南，“陈记布庄”。联络人：掌柜钱伯。接头暗语：“听闻府上新得一批蜀锦，花色颇为新奇，不知可否一观？”】
【附注：钱伯为东吴大都督鲁肃帐下外围人员，权限较低，性格谨慎，只负责收集常规情报与传递消息，无权执行高风险行动。交易成功率：95%。】
诸葛瑾瑜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天清晨，他换了身干净的儒衫，摇着竹扇，带上影七，以视察民情、了解物价的名义，不紧不慢的走上了新野的街头。
影七还是那身粗布衣，跟在他身后三步远，像个不起眼的小丫鬟。但她警惕的眼神，却时刻锁定着周围十丈内的可疑目标。
穿过两条热闹的街道，他们找到了那家“陈记布庄”。
店面不大，和周围的米铺、铁匠铺没什么两样。一个五十来岁、留着山羊胡的掌柜正拿着抹布，慢悠悠的擦着柜台。
正是钱伯。
“哟，这不是诸葛别驾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钱伯认识他，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钱掌柜客气了。”诸葛瑾瑜微笑着还礼，一副世家公子的派头，“天气转暖，家兄与我都想添置两件春衫。听说掌柜的这里布料齐全，特来瞧瞧。”
“不敢当，不敢当。别驾大人里面请，小老儿这就给您介绍介绍。”
钱伯把他引到内堂，殷勤的介绍着货架上的各色布料，从粗麻到细绢，说个不停。
诸葛瑾瑜听着，不时点头，好像真的在挑布料。他的目光在布匹上流转，最后停顿了一下。
“钱掌柜，”他随意的开口，“听闻府上最近新得了一批蜀锦，花色颇为新奇，不知可否让在下一观？”
钱伯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却透出一丝警惕。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诸葛瑾瑜，慢悠悠的说：“别驾大人说笑了。蜀道难，蜀锦千金难求，小店如何能有？”
来了。
诸葛瑾瑜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是吗？那真是遗憾。”他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卷用丝线系好的细绢递过去，“罢了，既然没有蜀锦，那便请掌柜的看看我这块。这是家兄早年游历所得，可惜有些残破，不知掌柜的可有法子修补，或是照着这花纹，织出新的来？”
钱伯的目光落在那卷细绢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丝绢上用细笔绘制的，竟是一份地图！
他接过丝绢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没打开看，直接把丝绢收入袖中，神色变得很严肃。
“这花纹……确实新奇。小老儿才疏学浅，得请高人看看。”他压低声音，“三日后，若有回音，小老儿会派人去府上告知。至于这‘润笔费’……”
“不必了。”诸葛瑾瑜打断他，摇着扇子说，“我听说城西的土地庙很灵验，明日午时，我会去为家兄的身体祈福，添些香油钱。一点俗物，不成敬意。”
说完，他转身就走。
钱伯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诸葛亮的弟弟……竟然会主动向江东卖情报？
这是个陷阱，还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他不敢怠慢，立刻关了店铺，从后门匆匆离开。
……
次日，午时。
城西，破败的土地庙。
香案上积满灰尘，土地公的神像也缺了一角。
诸葛瑾瑜信步走入庙中。
他先在神像前站定，闭上眼睛，像是在虔诚祈祷。
一旁的影七占据了门口的位置，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庙外。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庙外除了几声狗叫，再没别的动静。
诸葛瑾瑜睁开眼，走到神像的基座后方。
那里摆着一只半人高的木箱。
他没碰，只是对影七使了个眼色。
影七上前，用匕首小心的撬开箱盖。
箱盖一开，金光顿时照亮了昏暗的庙宇。
满满一箱，全是码放整齐的金饼！
粗略一算，至少有千两。
对现在穷得叮当响的刘备来说，这是一笔能改变战局的巨款。而这，只是诸葛瑾瑜用一份三天后就会失效的巡逻路线图换来的。
“呵。”
一声轻笑从诸葛瑾瑜的喉咙里溢出。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笔交易。】
【获得财富：黄金一千二百两。】
【获得情报值：10点。】
【新手任务完成。系统商城功能初步解锁。】
成了。
诸葛瑾瑜看着那箱黄金，眼神平静，一切尽在掌握。
“带上它，从后山走，回官署。”他吩咐道。
影七没说话，单手拎起沉重的木箱扛在肩上，动作很轻松。她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后山林中。
诸葛瑾瑜整理了一下衣衫，慢悠悠的从土地庙正门走了出去，像个踏青归来的普通士子。
回到后勤司官署，关上门。
那箱黄金摆在房间中央，散发着迷人的光。
诸葛瑾瑜却懒得再看一眼。
他走到那堆竹简前，又拿起一份。
【情报：新野周边所有可供大军通行的隐秘小道分布图。价值评估：中。可交易对象：曹操。预计收益：情报值80点，黄金八百两。】
他又拿起另一份。
【情报：荆州水军将领蔡瑁、张允部下亲族名单及贪腐证据。价值评估：高。可交易对象：孙权。预计收益：情报值150点，黄金两千两。】
……
一份份情报，在系统中被标上价格。
诸葛瑾瑜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带着一丝寒意。
皇叔啊皇叔。
你把整个集团的命脉交到我手上，以为是对我极大的信任。
你却不知道，你亲手递给我的，是一把能把你那兴复汉室的梦想连根斩断的刀。
别急。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