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义必自毙,死性不改,一身学识都用来赚昧良心钱,实在太过浪费,这话稍微变一变,不就是谢惹晨那些年的写照么?
福明脸色冷道:“那开始吧,你将他杀了。”
“我将他杀了,你可敢对天发誓,心结必然消?”
“我对天发誓,发毒誓。”
“好好好。”
许平阳整理了一下这身粗糙的衣服,走到了王勘之前。
这时的王勘之才发现不对,吓得眼泪直流道:“你、你别这样!我王家对你不薄!你敢、你敢杀我,我、我我我王家不会放过你的……”
“没事,就一下,很快就会过去的。”
“呜呜呜呜,你没死怎么知道就一下……”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没死过?”
“我不要死……呜呜呜呜……求求你了……我、我有好多钱……好多好多钱都给你……我还有个极品丫头,乃是名器,也送与你如何?求求你……”
“等你死了,我都烧给你,你放心,我这人很厚道。”
“呜呜呜呜呜……”
许平阳抬手一掌砸在他额头。
砰!
这一声炸响,就像是平地起闷雷似的。
掌落下,王勘之头一歪,血液缓缓从耳朵、鼻孔、睁着却已散焦的眼睛里流出,许平阳转身道:“好了,您来检查一下。”
当着三个人面杀人,别说福明和那小沙弥,就算楼逃禅脸色都变了。
他连忙跑下来,用手指碰了碰,又摸了摸脉搏,顿时怒道:“你疯了!你可知杀了王家的人是何后果!”
许平阳推开他,看向福明道:“您下来检查一下如何?”
福明脸色也变得有些难堪,走下来检查一下,确实,王勘之已经断气了。
“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念了一段经文后转身:“老衲尘缘已了,施主请走吧,至于适才之事乃是谢惹晨答应的,如今世上只有福明,没有谢惹晨。”
“就知道你这老秃子没安好心。”许平阳抬手抽走王勘之脊柱里的针,又抬手在王勘之身上拍了拍,顿时王勘之眨眨眼,醒了过来。
“我、我没死……我没死……”
许平阳冷眼看着他道:“闭嘴。”
王勘之顿时噤若寒蝉,不说话了。
福明、楼逃禅、小沙弥见状,立马又瞪大了眼。
“本来我也不想用那一招的……你这老狗真是难缠,活该死全家。”许平阳也直接没好声好气,冷笑刺激起了这福明。
福明顿时周身气势大变,就要动手。
许平阳浑然不惧,笑嘻嘻走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福明脸色一消,周身气势大减。
“那么,如何选择全在您自己了……走吧老楼,别理这老畜了。”
说完,许平阳便悠哉悠哉推着轮椅走了。
楼逃禅没有跟上,一直到许平阳推着王勘之飞奔着,快到门楼处时,楼逃禅才追过来,有些难以置信道:“许师傅,你到底与他说了什么?他竟答应了。”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哈哈哈哈……”
许平阳把王勘之送回王家,一番针灸调理算补偿后便离开了。
王家主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孩子完整出去,完整回来,人不吵也不闹,一下子好像懂事许多,她只内心感激许平阳,暗道许师傅真是王家贵人。
“没事了。”来到同林围会计寮,见到了王绾琇,许平阳报告好消息。
王绾琇什么都没做,就呆呆坐在桌前皱着眉,突然听到许平阳说这事,她也不禁愣了下,连忙问道:“郎君不是将勘之带出去了么?莫非与此事有关?”
“他一开始跟我说,杀了王勘之,让你大哥家绝后,他就答应。”
“这事儿十之八九有诈。”
“我知道啊,就是看看他真面目如何。所以我就把王勘之带过去,先用银针封在死穴之上,然后当着他面,一掌把王勘之杀了。实则是发力到死穴上,这力又被银针吃了下去,人陷入到假死的境地。有银针吃着力,他们根本检查不出来问题。果然,那谢惹晨就是一条狡诈老狗,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下就暴露了本来面目。我就当着他面,拔针把王勘之拉了回来,还骂了他一顿。”
“这人怕是有些修为,没那么简单。郎君此举不妥。”
王绾琇眼神有担忧,但嘴上都是责怪。
许平阳道:“我知道,入庙内还没正式知道身份,便先和他交了手。这人不光有修为,修为还非常高深,与我还颇有些渊源。三娘早就知道了?”
说起这个,王绾琇也是一声叹息。
“书院儒道兵法四堂,也是江南国科举的四柱。”
“科举要考的科目很多,归根到底化为这四类。”
“能够在某一块拔得头筹的乃是柱魁。”
“想要当状元,至少得同得两个柱魁。”
“否则便只能通过殿试由圣人选拔出来。”
“能进入殿试的,都至少能赐进士出身。”
“可以在里面获得名次的,都是进士及第。”
“大部分人中举已是一生所求,更别说殿试。”
“这谢惹晨你瞧着现在不过是个和尚,当年也是法堂柱魁,因为科举舞弊案,差一点能够到状元。”
“这人的才学之高,心思之缜密灵活,哪里是常人能比。”
“只不过修行这种事,其实皇权历来都很忌讳。”
“在太宗的时候,就试着铲除修士祸乱天下,到了仁宗方才堵不如疏。”
“即便如此,大部分人是没机会接触到修行的。”
“即便接触,也没办法提高修为。”
“修行需要很多东西,民间大部分法门,一来粗疏,二来便是没这个东西去撑起境界,可这不代表适合修行的人就少了。”
“据我所知,招隐寺还有一些佛家典籍……”
“佛门昔年被禁绝的一个原因,便是佛门修行,所需资源比起其余的要低很多,威力大很多,只要找对路子见效又快很多。”
“这谢惹晨本来就天赋异禀,去了那里只是环境变了,并非人变了。”
许平阳听了这话就觉得,自己貌似还是小瞧了王绾琇。
这小阿姨……只能说真牛逼。
“对了,科举舞弊案是什么?”他对这个有了点兴趣。
王绾琇道:“这还要从当年的国道榜说起。”
“这国道榜便是大考的榜单。”
“若是那一年的国道榜上出了很多风云人物,便可称之为星宿榜。”
“当年那榜单便是星宿榜,江南国七大才子皆入考在榜上。”
“只是七大才子之首,也是稳拿状元之人,最终却因朝堂斗争,牵扯入了科举舞弊之中,无法成为状元。”
“另一个本是可以成为状元的,因为各种原因,破骂圣人。”
“剩下人里头,也是七零八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唯一有好下场的便是七大才子之末的谢惹晨,结果此人‘要为天下寒士发声’,建立的太阿会直接惹得朝野鸡飞狗跳。”
“最终他自己也落得这般下场。”
许平阳听到某件熟悉的事时,似乎猜到了某个当年七大才子之一。
不过他很快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楼逃禅和谢惹晨好像很熟悉,那楼逃禅是当年太阿会的人,还是同期考生?”
“他啊……”王绾琇笑了笑,眼神复杂道:“郎君自行去询问,他若愿意说,郎君便知道了,容妾身卖个关子。”
“哦……那我要不要把怎么拿下谢惹晨的事也卖个关子?”
“不许。”王绾琇似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我是说……这等大事……万一里面还有些门道,我知晓了也能想想主意……郎……”
王绾琇还没解释完,许平阳就起身,来到她身边,靠近她。
这惹得她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但是听到许平阳说的话时,不禁脸色一变道:“当真?”
许平阳点头道:“我已向相玄确认,应当问题不大,三娘以为如何?”
王绾琇道:“若是此事坐实,那十拿九稳,可这后续……”
“到时候让相玄来帮忙吧,一码归一码。”说完这事,许平阳叹了口气,直接坐回了椅子上,开始一言不发。
一向沉得住气的王绾琇,有些忍不住道:“郎君为何叹气。”
“到时候去衙门打官司这事,还得三娘来监督。原本国丧结束我就得走的,又向荣宇饶了这段时间。我得去河湾村了,唉……”
王绾琇起身,慢慢走到许平阳身后,给他揉捏着肩头。
“郎君勿扰,这里有我,到时带上徵水吧。”
“徵水和楼兰都不带,我就一人去。”
“那……我让琰荷一同去,郎君与琰荷……”
“她啊,你随她去吧,她喜欢的事很多,想做的事也很多,什么东西都想尝试一下,这日子过得比三娘精彩。三娘有时也出去走走是了,闷在一处不好。”
“河湾村离石桥峪不近,去那儿最好乘船,这样快些。那里……我知晓不多,只听说颇为穷苦,具体如何不清楚。若是那样,郎君还要长居些时间的话,很多生活用度都不便,什么都要准备些吧。回头我差人送来……”
“先不急。”许平阳道:“那里情况未明,若是没有意外,我去的话自然得准备后续用度。但这不是衙门让我去,是缉灵司上面的意思。说明这里多少有些古怪,人多了事情多了反而不方便……”
聊到这里时,许平阳只觉得这揉捏力道不轻不重的,弄得有些痒。
抬手一抹,正好摁住了肩头的那只手。
这手,入手有筋骨又有些丰腴,说像是小姑娘又宽硕有力。
这么一碰时,手颤了下,似是害怕。
他直接靠后仰头,却正好和王绾琇低头看他四目相对。
脑袋上也顶了一些丰硕沉重。
两人都是一怔。
旋即,王绾琇脸孔浮上了绯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