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清晨,朝阳给训练场镀上一层淡金。
夏薇与五位武器教官并肩走来,气氛带着一种无声的庄重。
“今天是五位教官教导你们的最后一天。”夏薇的目光扫过林烬五人,语气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脱,多了郑重,“你们的基础,已经牢牢打下。往后的路,在于勤练不辍。好好珍惜这最后半日。”
她说完,并未离开,而是走到场边,拿出一个记录板,目光沉静地望向训练场的不同区域进行观察记录。
林烬跟着宋岚走到那片熟悉的训练区域。
宋岚解下腰间那柄带着雷纹的厚背长刀,并未立刻开始教学,而是凝视着林烬,沉声道:“你的天赋,是我见过最好的。短短七日,基础已入骨髓。但切记,刀道如逆水行舟,一日不练,筋骨自懈!”
“谢谢教官,必不负所托。”林烬肃然回应,言简意赅。
“很好。”宋岚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最后一课,讲讲武技的根本。”
“御兽师所用武技,大体分两类。”
他竖起一根手指:“其一,名为战技。无品级之分,本质是千锤百炼的搏杀技艺与运力法门。招式或刚猛,或诡变,或迅捷,或沉稳,各家各派风格迥异。核心在于将自身力量、灵力、乃至与御兽的配合,通过手中的‘器’发挥到极致。它重‘技’,重‘意’,是根基。”
他拍了拍自己手中的刀,“我这身刀法,便是‘奔雷战技’。”
接着,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神情凝重:“其二,名为灵诀。此乃引动天地规则之秘法,品级森严,根据使用者的最低等级大体分为战将下品、中品、上品,领主下品、中品、上品,乃至更高!”
“每一种灵诀,皆记载着独特的灵力运转路线、观想图录或精神烙印,使用时往往引发火焰、冰霜、雷霆等元素异象,或产生护盾、治疗、空间扭曲等特殊效果。威能惊人,但对使用者属性、灵力等级、精神力乃至悟性要求苛刻,是真正的法,是杀招底牌,轻易不可外传。”
宋岚手腕一翻,一本用坚韧兽皮包裹、边缘磨损严重的册子出现在掌心。册子封面以遒劲的笔锋写着四个字——《奔雷战技》。
“这本《奔雷战技》,是我毕生用刀的心血所凝,上面有我所有练习的心得与批注。”
宋岚将册子郑重地递向林烬,“它属于第一类,无品级战技。招式大开大合,重气势,重爆发,重一往无前。今日赠你,望你善加研习,走出自己的路!”
林烬双手接过,册子入手微沉,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
兽皮封面下,能感受到内里书页的坚韧与岁月的气息。
他深深一躬:“谢教官授艺之恩!”
“看好了!”宋岚低喝一声,抄起旁边一柄训练钢刀。气势陡然一变,如山岳拔地而起,又似雷霆蓄势待发!
“第一式,惊雷起蛰!”他左脚猛然踏前,地面微震,腰胯拧转发力如巨蟒翻身,手中钢刀自下而上撩起,刀风撕裂空气,发出沉闷雷鸣!动作刚猛暴烈,将腰马合一的力量爆发诠释得淋漓尽致。
“第二式,狂雷断岳!”刀势不停,借着上撩之势,身体如陀螺般疾旋,钢刀化作一道横扫千军的匹练,带着斩断山岳的气势呼啸而过!旋身与挥刀的配合完美无缺。
“第三式,奔雷逐电!”旋身结束的刹那,宋岚身形如蓄满力的强弓猛然前蹿,钢刀化为一点寒星,以超越视觉的速度直刺前方!进击之势快如闪电,一往无前!
林烬全知之眼全力运转,金色数据流在视野边缘瀑布般刷下。
肌肉纤维的收缩舒张、骨骼杠杆的精确传导、重心转移的微妙轨迹、刀锋破开气流的每一丝震颤……所有细节都被分解、捕捉、烙印在脑海深处。
宋岚演示的不仅仅招式,更是力量传递的艺术,是刀与人合一的境界。
演示完毕,宋岚气息平复,开始讲解更深层的刀道感悟:“刀者,胆魄也!持刀需有斩断一切的决绝。然勇猛非鲁莽,刀锋所向,心念必至,洞察先机,攻其必救!刀是杀器,更是护身之盾,攻守转换,存乎一心……”
最后,他直视林烬双眼,一字一句,重若千钧:“记住!战斗中,你自己的命,永远是最重要的!刀可以断,人可以退,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不可力敌时,撤退是智慧,不是耻辱!”
“是!谨记教诲!”林烬沉声应道,将这句话刻入心底。
日头渐高,训练场上五处区域的教导声陆续停歇。
林烬五人重新列队,站在夏薇与五位教官面前。阳光洒在他们年轻却已初显刚毅的脸庞上,汗水浸透的训练服紧贴着身躯。
夏薇环视众人,声音清晰:“时辰到了。我送教官们返回前线。他日战场相逢,愿见诸位刀锋更利,一往无前!”
五位教官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并未多言,只是朝着这些他们亲手打下根基的年轻人,微微颔首。
夏薇转身,五位教官紧随其后,朝着训练场出口大步走去。
背影在阳光下拉长,坚毅而挺拔。
就在他们即将迈出合金闸门的瞬间,林烬、陈凌、陈昊、李岩、周倩五人,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动作整齐划一,挺直腰背,右拳重重捶击左胸心脏位置——那是壁垒军人最崇高的礼节!
“教官再见!”五人声音汇聚成一道洪流,冲破训练场的寂静,“愿烽火长熄,诸君长安!”
烽火长熄,诸君长安——在朝不保夕的废土纪元,这八个字,是比“武运昌隆”更沉重、更真挚的祈愿与祝福。
前方离去的脚步似乎微微一顿。
“哈哈哈哈!好小子们!好好活着!”宋岚豪迈的大笑声远远传来,头也未回,只是高高扬起手臂,用力挥了挥。
其余几位教官的笑声也隐隐传来,带着洒脱与期许。
他们的身影穿过闸门,消失在基地通道的阴影之中,奔赴那永无止境的烽火前线。
训练场上,只余下五个挺立如枪的年轻身影,和手中紧握的、已被汗水浸透的武器。
阳光炽烈,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