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温迪罕蒲里特还在指挥着金军的弓弩手对峭壁之上的宋军进行压制,却猛然发现,跟着自家溃军一同涌过来的,居然还有妖兵。
这些妖兵紧跟在金军溃兵之后,几乎是同时随着金军溃兵一起向着温迪罕蒲里特部铺了过来。
这一下子倒是叫温迪罕蒲里特慌了神,急忙命令自己手下的弓弩手们调整方向,向着感染者的方向放箭。
温迪罕蒲里特是看的清楚的,那妖兵紧紧的跟在金军溃兵的身后,死死的缠住了金军溃兵,两波人根本没法分开,于是当机立断,让弓弩手不要顾及自家士卒的性命,直接箭雨覆盖,无差别攻击妖兵和自家的溃兵。
魏胜等人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喘息之机。
温迪罕蒲里特心里明白,仅仅靠着这些弓弩手的箭矢根本就没有办法有效杀伤妖兵的,于是一边下令放箭,一边让身边溃兵之中有拿盾牌的士卒出列,在前方重新组成阵列,以抵御对面妖兵的冲击。
“看起来是金军跟感染者打起来了,我们的目的达到了。”老付看了看金军那边的动静,说道。
魏胜看了看老付,又看了看金军的方向,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然后赶紧下令道,“大伙,赶紧趁这会,爬上去。”
魏胜周围的宋军听了,纷纷抓紧时间,攀着峭壁处的绳子就开始向上爬去。
另一边,温迪罕蒲里特这边,弓弩手的箭矢对于妖兵确实是没什么实际的作用,反倒是直接将不少金军溃兵都射死射伤了。
这些被射死射伤的金军溃兵越发无法逃命,只能在原地等着被身后的妖兵赶上来,或成为妖兵的口粮,或成为妖兵中的一份子,跟随着这些妖兵一起,向着周围的活人扑了过去。
等到大散关内的妖兵开始与温迪罕蒲里特部接战的时候,温迪罕蒲里特这才明白了这些妖兵的恐怖之处。对于温迪罕蒲里特来说,这些妖兵不怕死,不怕受伤到都是些小事情。
但是看到昨天还是一起打仗,一起吃饭的袍泽兄弟现在变得如同恶鬼一般,拼了命的要来咬你一口,这个场景着实有点让温迪罕蒲里特心里不得劲。
不得劲终归是不得劲,温迪罕蒲里特和他手下的金军士卒也都明白,不得劲就是心里不得劲一会的事,不挡住了,那可就是小命都没有了。于是温迪罕蒲里特部的士卒开始拼了命的顶住妖兵们的冲击,不让妖兵冲破本部士卒组成的阵线。
“猛安,你看那峭壁之上!”温迪罕蒲里特身边的一个弓弩手忽然喊道。
温迪罕蒲里特目光扫过去,那峭壁之上居然零零星星的还有火光在闪烁。又看了看眼前这些肆虐的妖兵,瞬间明白了,这伙宋军今晚就是为了来把这些妖兵放出来的。现在任务完成了就要跑路了。
于是温迪罕蒲里特怒从心起,再度给身边的弓弩手下令,“放箭,射死那些宋军!”
于是温迪罕蒲里特手下的弓弩手又一次调整方向,向着峭壁之上射出了一轮箭雨。
峭壁之上的宋军原本都在奋力向着峭壁之上攀登着,冷不丁被金军这一轮箭雨覆盖,瞬间无数宋军士卒中箭,更有伤的重的,居然直接就从峭壁之上摔了下来。
十余人直接从峭壁之上摔了下来,摔在了魏胜的面前。这些人的箭伤原本不至死,但是这峭壁之上一摔,却是也再没有了生还的可能性。
魏胜看着这十余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上去了的继续往上爬,没上去的就不要上去了,等我上去看看。”就在魏胜还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边的阿宁一跃而出,攀着绳子率先爬了上去。
这对于阿宁来说,实际上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金军再次放箭意味着金军再度注意到了峭壁之上的情形。
不管金军跟感染者打成了什么样,但是金军既然能朝着峭壁放一轮箭,就意味着金军还能朝峭壁再放第二轮,乃至第三四五轮箭。这个时候爬上去,那就是等于拿自己的命赌金军 的箭不会往自己身上扎。
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啊。
偏偏阿宁这个时候就上去了。
也偏偏,金军真就没再放箭。
金军没放箭的原因很简单。箭矢没了。
温迪罕蒲里特额亲兵之中并没有弓弩手,这些弓弩手都是温迪罕蒲里特一路杀过来的过程中收拢的溃兵中的弓弩手。
而金军的这些溃兵,也跟大兵团作战战场上溃散的溃兵不一样。这些溃兵实际上是魏胜炸铁笼子的时候被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卒,被惊醒之后根本来不及武装自己。
因此这些溃兵之中还能有人带着弓弩,配着箭矢,已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到现在,射了五六轮,箭矢射光了,也属实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宋军士卒此时却是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宋军并不知道金军士卒已经没有了箭矢,但是依然不敢贸然攀爬。谁知道金军是不是等着宋军再度爬上峭壁,处于一个前后都没有躲藏之地的尴尬境地的时候,再放箭打击宋军呢?
而金军一边,温迪罕蒲里特实际上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峭壁上的宋军了。因为自己面前的金军阵列上,金军士卒不断 的被咬伤或抓伤,使得金军的阵列不断地被妖兵蚕食。
虽然也有大量妖兵被金军士卒破坏脑部而斩杀,但是金军士卒的士气却是明显的开始不断衰落。温迪罕蒲里特能清楚的感知到,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士卒很快就会面临崩溃的局面。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和身边这些士卒怕不是都会成为了这些妖兵的口粮了吧。
“我可不想变成这些活死人中的一员。”这个念头瞬间就在温迪罕蒲里特的脑海之中闪了过去。温迪罕蒲里特的脑海中甚至都出现了自己身穿盔甲,却变成了活死人的形象了。
这让温迪罕蒲里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