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树上被箭矢定着的,居然是一个婴儿。而且还是一个被感染了的婴儿。那婴儿身上有几处地方是明显已经腐烂了的,还有几处地方居然是长出了如同蘑菇一般的物质,看起来诡异又可怖。这已经不能算是个婴儿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有着婴儿外表的妖物。
那大树上的婴儿袭击仆散忠义不成,居然还在试图用两只小手继续向着仆散忠义抓去,然而由于挣不脱那几根箭矢,只能无力的在那树上扑腾着手脚。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仆散忠义接过身边骑兵递过来的水壶漱了漱口后说道。
周围的金军骑兵无人回应,他们心里也清楚,仆散忠义这话也不是问他们的。
那婴儿见了自己扑腾半天也扑腾不到仆散忠义,居然咧开口,然后大声的叫了起来。
这一叫可不得了,那婴儿的声音明显不是正常人类婴儿能发出来的声音,用二十一世纪的词汇来描述的话,就是一种分贝虽然不大,但是发声频率却很高的奇怪声音。虽然这个婴儿的声音不大,但是这婴儿一喊却是让仆散忠义在内的全体金军官兵都觉得自己耳膜生疼,两百骑兵之中更是因为战马受惊纷纷落马。
“不好了!”仆散忠义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脑海中一边闪过了这个想法。
确实不好了。那婴儿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传播范围极广,甚至于那些原本在山下汴京附近的三五成群的妖兵们都开始向着仆散忠义所在的这一处山头看来。
仆散忠义强忍着耳膜的疼痛,直接甩手将腰刀扔向那怪婴。腰刀正中婴儿的头颅,那刺耳的尖叫声也随着这婴儿的死亡而消失。
仆散忠义等人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这才重新调整了状态,只是可惜了这些金军骑兵的战马,都因为这个婴儿的缘故四散逃跑了。现在仆散忠义等人都失了马,也都丢失了马上的部分装备,这对于刚刚到达汴京附近的他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仆散忠义看了看没有了马的金军骑兵,心中有些烦躁。汴京的妖兵明显看起来行动要比上京的快的多,自己这些人没了马,生还几率就小了很多,更何况战马之上还有部分装备与口粮。
仆散忠义看得出来,这一回的怪婴和丢失战马,已经让这两百人的士气跌到了谷底,自己是应该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重新提振一下士气的,不然恐怕这些人马上就要打退堂鼓了。
没等仆散忠义想好要说些什么,这两百金军骑兵就齐花花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纷纷寻了兵刃在手。齐刷刷的看着同一个方向。仆散忠义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在众人视线的彼端,赫然就是几个妖兵正在一边注视着这队金军,一边正在缓缓靠近。
仆散忠义只看了这一眼,就心里开始发毛了。妖兵,不进攻?盯着自己的士卒缓缓靠近?这不是没有神智的妖兵能做的到的事情。但是妖兵要是有了神智,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没记错的话,汴京好像还有二三十万的妖兵呢吧。
不过仆散忠义已经顾不得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这几个缓缓逼近的妖兵,给了这两百金军士卒极大的压迫感。从对岳家军作战的接连失利,到汴京的陷落,再到上京的陷落。曾经连战连胜,不可一世的金军早已经在气势上不复当年了。
此刻见到了这些诡异无比的妖兵 心中已经是怯了一半,只见对面的妖兵缓缓逼近,但是金军却是缓缓后退,完全不敢跟这些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不占优势的妖兵对峙。
仆散忠义和他的金军,都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诡异。不断退后的金军扭头看了看仆散忠义。士兵遇到难以抉择的时候总会去寻求主官的意见的。
仆散忠义看到了手下士卒的目光,他也不清楚这些妖兵究竟诡异在哪里,他只清楚,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在胆怯了,在胆怯下去,这两百人怕是就要不战而溃了。
仆散忠义握着腰刀的手紧紧的握了握,终究是下达了号令,“杀!”
两百个失了马的金军骑兵纷纷在仆散忠义的号令之下鼓起勇气,齐齐围向了那几个妖兵。靠近妖兵的几个金军壮着胆子冲了上去,手起刀落,便干净利落的砍掉了几个妖兵的脑袋。
剩余的妖兵贾家庄,居然转身就跑了。那几个砍了妖兵脑袋的金军士卒在斩杀了几个妖兵之后,心里居然有点小膨胀,见了妖兵转身跑了,居然不等仆散忠义的命令,擅自就追了过去。
“不能追!”仆散忠义赶紧喊道。
妖兵几时逃跑过?这么明显的事情,手底下这些士卒怎么会想不明白?
金军士卒还真就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有几个人读书识字的?有几个没事就去思考人生的?有几个闲着没事去研究妖兵的?这些大头兵想的都是几时打仗,几时发饷,几时喝酒,几时去玩女人。宋军也好,金军也罢,大头兵大多都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仆散忠义一嗓子喊出去的时候,追上去的那部分金军士卒已经听不到仆散忠义的喊声了。
整个两百人的部队一时间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追着那几个明显是诱饵的妖兵,另一部分听到了仆散忠义的命令,原地不动。
仆散忠义见了这情形,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么点人,还被分裂成两部分了,这个时候要是有什么东西把这两部分士卒隔绝开,那在自己身旁这些士卒还能在自己的指挥下有一线生机,而被隔绝的那部分,怕是必死无疑了。
仆散忠义这么想着,又想要赶紧下令,催动自己身边那些没有动弹的士卒去与已经追出去的士卒会合,然而仆散忠义的命令还是没有下达,因为没等仆散忠义下达命令,两旁的树林里面已经有数十只妖兵各自从两侧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