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反对,他又道:大秦将士不堪一击,若非夷陵老祖在背后支撑,早已成为诸位刀下亡魂。
当务之急确实是先除夷陵城之患。”
但这与刺杀嬴政有何关联?白羽国师虽已想通关节,仍忍不住追问细节。
战场之上,知晓全貌总比猜测强。
孔子心中暗骂蠢货,面上却耐心解释:刺杀嬴政便是擒贼先擒王,届时秦军必乱。
嬴长夜乃嬴政嫡长子,最得宠爱,可惜是个病秧子。
若能生擒,不费一兵一卒便可逼嬴政就范。”
白羽国师已然明了,却仍埋怨孔子隐瞒。”圣人好算计,当初为何不言明?是怕我等结盟吧?
罗马将领忍不住出言讥讽。
若非孔子私心作祟,他们何至于在夷陵损兵折将。
孔子被噎得无言以对,只得低头不语。
他确实理亏,况且还需借助众人之力,不宜撕破脸皮。
难道不该先擒其子,逼其自尽么?孔雀副将早看不惯九大帝国仗势欺人,此刻更是忍无可忍。
哼,你们的心思谁人不知?说不定......话未说尽,但在座皆明其意。
那人说罢,偷瞥孔子神色,见他并未动怒,这才松了口气。
既已结盟,便该和衷共济,何必争执。”白羽国师出面调停。
他既已洞悉内情,便不必再为难孔子。
嬴政之死才是关键秘密。
孔子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他心知此人精于算计,与孔雀国师关系匪浅,地位必不简单。
这么快就推断出嬴政之死关乎大秦命脉,倒也不足为奇。
但那又如何?他只说嬴政死后可得宝藏,却未提永生之秘。
永生之谜唯有圣人可解,如今九大帝国的圣人尽数陨落,仅存赵也与孔雀帝国国师二人。
孔子已将惊天秘密公之于众,各方势力必将暗中谋划。
无论真假虚实,皆与他无关——鹬蚌相争,终是渔人得利。
那些算计他的人殊不知,早已落入他精心编织的罗网。
念及此处,孔子振袖而起,决然离去。
每当想起被夷陵军遣返的**,孔子胸中便翻涌着郁结之气。
这般羞辱又能如何?凡他所愿,从未失手。
自春秋至今尚存于世者几何?那些避世之人不过半步圣人,连争夺秘密的资格都不具备。
......
大秦边陲,中军帐内。
公子,那人怂恿九国行刺陛下!
项燕初闻此讯时怒发冲冠,却在暴起前生生按捺——他深知自己在那位面前不过蝼蚁。
想到公子素来忧心咸阳安危,他即刻赶回禀报。
嬴政指节泛白地收起竹简,寒眸如刃扫向项燕。
沉默在帐中蔓延,直到项燕续道:九国此次派来的并非精锐,且内部早已分崩离析,那人才故意泄露消息。”
听闻九国动向,嬴长夜眸中冰霜骤凝,周身杀气激荡:不过送死之徒。”这些宵小岂知他尚有底牌未出?幕后之人分明已是穷鼠啮狸。
大秦疆土岂容觊觎?只要他这个嫡长公子尚存一息,必不让豺狼踏破山河。
皇陵苦修所为何来?不正是为见证大秦盛世?嬴长夜强抑直捣敌营的冲动,反复告诫自己时机未至。
随着青筋在额角跳动,他厉声喝道:按原定计划行动!
项燕会意,又询:王翦将军处......见公子蹙眉不语,当即明了尚非联络之时。
待今夜烽烟再起,定要这些犯境之敌血债血偿。
待肃清寰宇,他自当向父皇剖白心迹,更要九国岁岁来朝......
嬴长夜掀帐而出,塞外寒风如刀,刮得星辰都似比中原疏远三分。
猎猎旌旗声中,他的思绪飘向咸阳深宫。
......
章台宫内,嬴政面沉如水。
扶苏匍匐在玉阶之下,承受着 ** 雷霆之怒。
若非章邯密报,他险些再丧一子。
虽欣慰于扶苏在诗会的才情,却痛心其在政事上的愚钝。
不求出将入相,惟愿诸子平安——胡亥幼时天真烂漫的模样总在梦回时分浮现,终究是他这个父亲未尽教导之责。
自扶苏请辞朝政专攻文墨,嬴政本已宽心,甚至向盖聂夸赞过此子。
哪个父亲不望子成龙?纵不及长夜聪慧,能成一介文豪亦是嬴氏荣光。
只要不生祸端,诸般错处皆可宽宥。
当年胡亥犯下弑君大罪,他最终不也释怀了么?
儿臣知罪!
再不敢犯!
扶苏的额头在青砖上叩出血痕。
他悔不该触碰那些人的产业,更怕重蹈胡亥覆辙。
然他与那逆臣贼子本就云泥之别,岂会步其后尘?
他不会弑君,内心充满悔恨与自责。
自己怎会如此冲动?若真铸成大错,性命不保不说,更让父皇如何承受?
虽说嬴政子嗣众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但他毕竟是父皇从小栽培的。
若非大哥尚在人世,储君之位本该由他继承。
如今卸下重担,倒也落得清闲自在。
错在何处?
嬴政面若寒霜,冷声质问。
他从未忘记这个儿子,但对所有子嗣都管教甚严。
若非夜儿突然归来,储君之位本该属于扶苏。
这般不堪大用,卸去职责后终日游山玩水,他都忍了。
毕竟子嗣众多,如今也已定下大秦储君。
儿臣近日懈怠...
扶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殿内温度骤降,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龙颜。
若大哥在此,或许还能劝解一二。
如今惹恼父皇,只怕凶多吉少。
嬴政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既已知错,便在此跪着,未得旨意不得起身。”越看这不成器的儿子越是恼火,说罢拂袖而去。
陛下还在生扶苏公子的气?
盖聂入殿见状,瞥见满地狼藉与跪着的扶苏,再联想到昨夜之事,心中已了然。
嬴政冷眼相待,未予理会。
随行的章邯却惊出一身冷汗。
半个御书房几乎被陛下掀翻,险些就要对扶苏拔剑相向。
所幸公子认错及时,才免于责罚。
此刻剑圣提及此事,章邯不由得为盖聂捏了把汗。
好在陛下只是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盖聂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快步跟上。
陛下,大公子有消息传给王翦。”
谈及正事,盖聂神色一肃。
嬴政闻言驻足,目光锐利:何事?
他更在意为何不直接传信宫中。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信中内容。
短短数日,王翦已收到多封密信。
布局。”
盖聂沉声道。
具体是何布局尚不清楚。
即便询问王翦,以那老狐狸的性子,怕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嗯。”
嬴政冷眼回望殿内,扶苏顿觉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应允他留朝,也不至惹出这般祸事。
盖聂心知陛下所想,淡然一笑。
去见王翦。”
嬴政沉吟片刻,对盖聂下令。
盖聂与章邯闻言大惊,连忙劝阻。
此时出宫非同小可,城外敌寇虎视眈眈,若有闪失,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陛下三思!若有不测,臣等如何向大公子交代?盖聂深知,唯有搬出大公子,方能令陛下回心转意。
外敌已潜入咸阳,陛下万万不可涉险!长公子远在边关,若生变故...
嬴政被二人吵得头疼,揉着太阳穴冷冷瞪去,终是拂袖作罢。
盖聂与章邯对视一眼,心知劝住了。
臣去便是。”
盖聂不等应允,转身便走。
在他心中,陛下安危永远排在首位。
嬴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郁结。
盖聂分明还有要事禀报,却为查证此事匆匆离去。
嬴长夜留下一封书信后悄然离开了军营。
临行前他特意嘱咐项燕,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先行决断。
当前最紧要的是查明九大帝国的真实意图,拖延只会对大秦不利。
所幸之前在夷陵之战中俘获了白羽帝国的冥月萧峰——此人身份特殊,乃是白羽国师的侄子,与皇室关系密切。
若非需要从他口中获取情报,嬴长夜早就将其处决,连同暮云嘉祺一并解决。
王离发现公子失踪后,立即召集众将商议。
公子不在营中,士兵们也未见其踪影,莫非...
话未说完,帐中诸将脸色骤变。
章邯忽然想起之前类似的情形,一个大胆的猜测闪过脑海,却又立即自我否定。
这时王离在公子榻前发现了那封信。
公子让我们安心,并留下一位夷陵强者代为坐镇。”
众将传阅信件后议论纷纷。
老将王翦沉声道:既然公子料定九大帝国即将犯边,我们更该严阵以待。”
想到边关将士即将面临的寒冬,帐中弥漫着忧虑的气息。
朝廷调拨的粮草已在途中,但路途遥远,难保不会生出变故。
大秦边关将士处境艰难,关内士兵同样度日如年。
多地农田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
朝廷虽开仓放粮,又四处征调,可缺口太大,杯水车薪。
将军,长公子私自离营之事,是否要上报朝廷?
身旁之人沉吟片刻。
长公子擅自离营确需禀明朝廷,若真有不测,他们这些人就算赔上性命也担待不起。
暂且按下,莫要节外生枝。”
将领思虑再三,终是决定隐瞒此事。
或许过些时日长公子便会归来,若得知他们贸然上报,只怕面上都不好看。
众人商议后,仍觉应当上报朝廷。
毕竟真若出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章邯闻言冷笑,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长公子手握天子剑,更有帅印在身!
言下之意,长公子的决断自有道理。
若越级上报,后果不堪设想。
他至今难忘那日长公子手持天子剑的威严。
更别提夷陵军的威势。
他曾与这支铁军并肩作战,深知其将领皆是不世之才。
能得夷陵强者相助共抗九国,实乃三生有幸。
众人顿时哑然。
眼前仿佛又浮现那道玄黑身影——苍白面容透着凛冽,天子剑寒光逼人。
这般场景,他们已不是头回领教。
何况天子剑素来由长公子执掌。
朝中文官或许不知,但他们这些武将岂会不晓?
最终,众人只得依从章邯之议,暂不将此事上奏。
......
咸阳城。
闪开!
速速让道!
八百里加急!
一骑绝尘掠过城门。
踉跄避让的守城士兵险些跌倒,仍目不转睛盯着远去的信使,心有余悸地嘟囔:怎么又是八百里加急?
近来每逢他当值,必遇加急军报。
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八百里加急。
但愿此番是好消息。
前些日子听宫中侍卫说,前线捷报频传,皆因长公子运筹帷幄。
说得活灵活现,若非知晓那侍卫未曾亲临战阵,几乎要信以为真。
守城士兵忽觉胸中豪情激荡——这就是他们的大秦!有如此虎狼之师,更有长公子这般贤能,实乃大秦之幸!
......
宫中。
嬴政正于麒麟殿与剑圣盖聂商议九国增兵之事。
每次夜儿赴边关,朕总悬着心。
听闻九国精锐不日将至,不知夜儿如何应对?若他自幼长在宫中,得朕亲自教导,或许早有良策。
偏生他少时体弱......是朕亏欠了夜儿。”
嬴政愁眉不展。
赢长夜幼时在宫中小住,后因恶疾被东皇太一卜出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