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信那老东西回来,咱们就......够了!柳长虹佯怒,嘴角却扬起笑意:你这灰常道,这张巧嘴专拣老夫爱听的说!莫非要逼疯老夫不成?灰常道试探道:柳二哥可要现在出手擒贼?不急,柳长虹阴笑地看着灰常道。那灰常道立马阴恻恻地改口笑道:不如等常风取来五毒断肠酒,咱们就…假意敬酒!......两人相视而笑,嘿嘿嘿......笑声如夜枭般刺耳……
藏身暗处的真涯子听得毛骨悚然,暗忖:好生歹毒!多亏落叶辨音之术精妙。这些孽障竟早知他要来在此设下毒计。更可恨的是灰常道这败类,竟污蔑他要加害柳长虹!更欲以毒酒相害,真涯子怒火中烧,猛然一拳轰碎面前案几,声如雷霆:灰常道!滚出来……
不多时,一个精瘦老者自偏房踱出,满脸堆笑抱拳道:道长驾临,不知有何指教?真涯子见对方装腔作势,索性也戏精附体:这位前辈是......老夫柳长虹。久仰久仰……
真涯子拱手,在下真不平,久仰柳前辈大名!
两人虚与委蛇数个回合,柳长虹忽然盯着满地狼藉,故作诧异道:不平道长,您这是......?
真涯子袖中剑气已凝。厅内烛火忽明忽暗,照得二人面上阴影交错,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在这虚伪的寒暄中爆发。
只见那真涯子朗声一笑,抱拳道:说来惭愧,在下闯荡江湖这些年,专爱打抱不平,故得此名号。年轻人嘛,总有一腔热血,最见不得龌龊勾当……对伤天害理之事又岂能袖手旁观?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掌,只听咔嚓一声,身旁木椅应声碎裂。
不平道长此言究竟所指何事?见柳长虹急切追问。真涯子便将灰常道如何暗中构陷柳长虹,又如何密谋对付柳信的种种劣迹娓娓道来。说到关键处,他忽然顿住,故作迟疑地长叹了一声。
柳长虹急不可耐:快说下去!真涯子压低声音,唉……那厮竟假意拥立您为柳族总堂主...柳长虹急切追问:然后呢?待您上位后,他便要在妖界各族面前揭发您,让您身败名裂——更放出狠话,届时取您首级者,赏黄金五千万两。
岂有此理!柳长虹拍案而起。真涯子冷笑道:这还不算完。据可靠消息,事成后他还要出双倍价钱,除掉替他行凶之人。眼见柳长虹脸色阴晴不定,真涯子知道火候已到,即便这老狐狸半信半疑,也必会心生芥蒂。他故作痛心道:正因如此,听闻此贼今日赴宴,在下才冒昧前来贵府除害!柳长虹眼中疑云密布,沉声问道:道长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真涯子斩钉截铁地答道。就在这真涯子与这柳长虹因那灰常道而义愤填膺之时,那灰常道终是按捺不住,从里面纵身跳将出来,怒声斥道:“姓不的!你竟敢……!”显然,这灰常道是被真涯子方才的话语气得不轻,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道爷我何时说过那些话,你竟敢诬陷于老夫?真涯子见他如此气急败坏,心中暗忖:对呀,这灰常道向来造谣生事、无恶不作,适才还造谣说自己要亲手杀了眼前的柳长虹。自己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而此刻那灰常道的反应却让真涯子心中突发奇想:难道自己刚刚故意气他的话,难道竟是灰常道的真实想法?莫非自己歪打正着了?明知这灰常道心怀叵测,一肚子坏水,真涯子遂故作沉稳,声色俱厉地质问道:“是吗?你可敢当着那天你放话的那位仁兄,以及你面前的柳老前辈的面,当面对质吗?”
见真涯子言辞恳切、郑重其事的模样,那柳长虹疾步上前,面色一沉,一把攥住那灰常道的胳膊,怒声斥道:“好!灰兄,你且当面把话说清楚!”那灰常道见势不妙,仿若自己的把柄被真涯子攥住,支支吾吾道:“他……他胡说八道……”
真涯子断喝道:“住口!亏你还是灰族之首?竟然藏头露尾,敢做不敢当吗?你那扬言要亲手宰了柳老前辈的气势和威风呢?”
真涯子见那灰常道眼珠乱转,便从袖中猛地甩出一物,不偏不倚,直直地插在了门上,正是那迎风暴涨的八卦盾。只见那灰常道即将逃出屋外,落荒而逃之际,突然有一面巨大盾牌横在自己面前。只听“砰”的一声,竟然将他弹了回来。而真涯子顺势一把抓住此孽畜衣领,猛地将他推到了柳长虹面前——
此时,那柳长虹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见其怒发冲冠,气喘如牛,正用那如刀般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灰常道!只听柳长虹道:“话没说清楚就想逃跑?”真涯子冷哼一声:“前辈可问他为何要逃?”
那灰常道可怜巴巴地看着柳长虹,带着哭腔道:“柳二哥,你切莫中了那姓不的奸计啊”真涯子刚要开口,突然眼前一黑,天呐!这柳长虹竟然怒不可遏,突然显出原形……竟然一口将那灰常道给吞了?
真涯子瞳孔骤然收缩,只见柳长虹振袖而立捋须冷笑道:这厮诡计多端,恶贯满盈,专行那龌龊宵小之事。老夫今日替天行道,不平道长以为如何?真涯子强压惊骇拱手道:前辈高义!柳长虹却话锋一转:还未谢过不平道长援手之德。稍后略备薄酒,还望赏光。
原本欲寻灰常道晦气的真涯子,未及问清缘由,便目睹对方被柳长虹这魔头生吞活剥。五大家族的祸端皆因此人而起,虽除之痛快,却未免太过便宜了此贼。更令人生疑的是,方才还与灰常道把臂言欢沆瀣一气的柳长虹,转眼竟将其吞吃入腹。真涯子暗自警惕:且看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恭敬不如从命。真涯子虚与委蛇地应着。二人各怀鬼胎步入偏殿,柳长虹朝座中长老使眼色的举动,尽数落入真涯子眼底。他不动声色地心下冷笑:这厮如此明目张胆地使眼色,当真视他人如无物?纵然你们柳族一脉皆眼神有所短,难道当旁人也都是睁眼瞎不成?
待宾主落座之后,柳长虹举杯朗声道:今日多亏道长,恶贼方能伏诛。老夫先干为敬!说罢仰颈饮尽,目光灼灼盯着真涯子。真涯子连饮三杯,佯装醉意正欲起身告辞。
忽闻柳长虹拍案狂笑,哈哈哈!真当老夫老眼昏花?敢来柳族总堂放肆,还想全身而退?柳族总堂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