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直升机舱门打开，外面站着几个穿着陌生作战服的雇佣兵，手中拿着黑色头套。
“规矩。”为首的人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
Keegan第一个主动戴上了头套，黑暗笼罩了他。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因为别无选择。
Zimo在漆黑中忍不住嘀咕：“嘿，兄弟们，说真的，这流程……怎么感觉像被拐去缅北噶腰子的啊？”
他话音未落，后颈突然遭到一记精准而迅速的手刀。Zimo闷哼一声，身体软了下去，被旁边的人利落地扶住。
“话多。”动手的Farah冷冷地说了一句。
……
几小时后，海上奇美拉基地。
清晨的阳光透过舷窗，洒在布置简陋的餐桌上。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Ghost和夜莺坐在餐桌旁，对面是悠闲地享用着早餐的Krueger。
他依旧戴着那头套，每吃一口都要掀开头套的一角，将叉着食物的叉子送到下方。
同样戴着面罩的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转头就是扭手腕。
“灰狼昨夜动身了，”Krueger切下一小块煎蛋，语气平淡，“沃麦克似乎真指望他去东方执行那桩‘特殊任务’。”
他刀尖轻点盘沿，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不过我们这位朋友，倒是另有一套打算。”
夜莺早已知晓，搅拌着咖啡眉头微蹙：“你确定‘他们’会来？”
“Farah办事，我放心。”Krueger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嘴角，“而且，我给他们的‘邀请函’有足够的分量。”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Ghost和夜莺。
Ghost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骷髅面罩下的目光锐利地盯着Krueger：“他们要是少根头发，我就把你的煎蛋塞进你气管里，Krueger。”
Krueger摊了摊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他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啊，东欧空运的新鲜三文鱼到了，机会难得，不知各位是否对海鲜过敏。”
他站起身，对Ghost和夜莺做了个“请”的手势：“有兴趣一起去签收一下‘食材’吗？”
两人跟着他走出了餐厅，来到了停机坪上。
舱门缓缓打开，几个雇佣兵走了进来。
他们肩上扛着几个黑绿黑绿的东西，随手丢在地上集中起来。
那是被捆得结结实实，戴着黑色头套的Keegan等人。他们被毫不客气地丢在舱室中间的地板上，像煮过头了的粽子，叠罗汉般堆在了一起。
“轻点，朋友们，这些可是贵重‘食材’。”Krueger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Farah最后一个走进来，对着Krueger微微点头：“任务完成，没有尾巴。”
Krueger满意地颔首，然后踱步到那堆“粽子”面前。他弯腰，伸手，利落地扯掉了最上面Keegan的头套。
Keegan的眼睛在光线刺激下眯了一下，随即迅速适应，冷静地扫视周围环境，最后目光定格在Krueger，以及他身后的Ghost和夜莺身上。
他赌对了。
“欢迎来到奇美拉，Keegan小队长。”Krueger头套下的嘴角微笑着，然后依次扯掉了其他几人的头套。
Zimo悠悠转醒，晃着还在发痛的脖子骂骂咧咧：“哪个傻*打我……我!@#$%^&”
……
“解释。”即便被缚在地，Keegan的声音里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Krueger示意手下松绑。绳索应声而落，五名特遣队员活动着僵硬的关节，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对方身上。
“解释很简单，”Krueger摊了摊手，“你们刚刚从基地联盟官方记录中‘光荣战死’，获得了英雄的葬礼和永久的安宁。”
他走到舱壁旁，调出一个屏幕，上面显示着复杂的关系图。
“沃麦克和Shepherd不过是暗影公司浮在水面的两颗棋子。真正的核心，真正的威胁，是那个如同寄生虫般深植于联盟内部的‘暗影公司’体系。”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眼前这七位141特遣队的精英。
“你们的‘死亡’，是为了让你们从明处转入暗处。唯有成为‘幽灵’，才能猎杀‘幽灵’。”
Ghost斜视了他，对他的冷笑话一点也不感冒。
“下一步，我们需要找到‘巢穴’：暗影公司真正的神经中枢。一个在任何地图或档案中都不存在的坐标，全球行动的真正发起点。”
他抬手示意屏幕，一个不断跃迁、位置飘忽的信号源被高亮圈出。
“根据Farah和我之前搜集的情报，以及从你们这次‘牺牲’中换来的某些基地高层的反应，我们锁定了几条可能的通讯链路。追踪这些链路，找到信号的最终汇聚点，就是‘巢穴’。”
Krueger看着他们，头套下的眼神锐利如刀。
“是作为已死的英雄被铭记，还是成为活着的幽灵继续战斗？”
“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
几天过去，队友们像是暂时找到了某种节奏。在这个被海风与隐秘包围的移动基地里，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
午后阳光斜斜漫入狭小的休息室，在金属舱壁上铺开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夜莺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轻靠在门框边。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坐在角落的简易工作台前，保养着武器的Keegan。
他给每一个部件拆卸、清理、上油、组装。即使是在这相对放松的时刻，他的背脊也挺得笔直，透着一股认真。
空气中只有零件轻碰的细响，和远处隐约的海浪声。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滑向他的腿。记得那次中弹后，他只是草草包扎，直到任务结束才和horangi一起处理伤口。
“你的腿，”她抿了口茶，让语气尽量随意，“伤好了吗？”
Keegan擦拭枪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几秒后，他才仿佛后知后觉地抬起眼，看向夜莺。
“怎么，在关心我，kid？”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双锐利但温柔的眼睛却紧锁着她，带着一种穿透力。
“没有。”
夜莺几乎是立刻移开了视线，指尖无意识地在温热的杯壁上摩挲。
“horangi手断了，在基地里带薪休假。”她晃了晃茶杯，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更轻松些，“随口问问，毕竟你出任务了。”
面罩下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Keegan低下头，咔哒一声，最后一个部件精准归位。组装好的手枪在他掌心利落地转了个圈，被反手插回腿侧枪套。
“是么。”他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波澜，却像暗流般意味深长。
他站起身，作战服包裹的高大身躯在狭小的休息室里投下压迫感十足的阴影，瞬间拉近的空间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停在一个不远不近，却足以让她呼吸微滞的距离。
“带薪休假……”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听起来不错。不过……”
他微微倾身，雪松与皮革的冷冽气息悄然笼罩下来：
“没有和你一起AwoL旷工来得自在，不是吗？”
夜莺端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他靠得太近了，近得能看清面罩上每一道织物的纹理，能感受到他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的热度。
她下意识地想开口，嘴唇微张，解释的话语却卡在喉间。
她竟然在试图向他澄清？
这不像她。从前的她，面对任何试探都只会回以更冷的沉默。
Keegan敏锐地捕捉到她这瞬间的迟疑。面罩上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柔和。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靠近了半分。戴着战术手套的右手轻轻抬起，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拂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难道说……”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你还想再和我一起去‘Always’喝杯咖啡？”
夜莺整个人僵在原地。茶杯在她手中微微晃动，温热的液体险些洒出。她能听见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格外清晰。
他的指尖仍停留在她的耳后，没有更进一步，却也没有离开。这个过分亲昵的动作被他做得理所当然，仿佛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接触。
“看来……”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如horangi所说……‘世界过肩摔小姐’，也开始学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夜莺面上那点局促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看穿后的清醒。她抬起眼瞪向他，却撞进他面罩上方那双眼睛里。
但那里没有戏谑，只有沉静的温和。
“horangi的话太多了。”她别开视线，将杯中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Keegan懂得适可而止。
作为顶尖的战术专家，他比谁都懂得把握节奏。
过分的进逼只会让刚刚融化的冰层重新凝结。
“装备保养完了。”他的声线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仿佛刚才那段带着温度的交锋从未发生。“可以去甲板透口气。”
他的目光掠过舷窗外翻涌的海面，侧脸的轮廓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分明。“Kid，风向变了。这种天气……经常能看到海豚群。”
他没有等她回应，只是转身时，戴着战术手套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垂在身侧的手背。那触感很轻，像一片羽毛掠过，却让夜莺不自觉地蜷起了手指。
作战服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
夜莺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他擦过的手背。杯壁上残留的余温早已散去，可皮肤上却仿佛还停留着那转瞬即逝的触感。
她不得不承认，Keegan这个男人操控人心的手段……
确实了得。
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将空杯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甲板吗？
海豚……
或许，是该去吹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