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转，他低声问。
“窈窈，你愿不愿意帮爹救救大魏朝的老百姓？”
窈窈毫不犹豫地回答。
“就算要我这条命，我愿意帮爹爹救人。”
她记得娘亲说过。
“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爱之人。”
此刻，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所爱的一切。
司徒翊轻声说了句“好”。
随即抱起她，快步往门外走。
“窈窈，等一下！”
洛惜追上来。
“我圆夕门一定出力。”
“我圆夕门虽势微，但若有用得上之处，定当倾尽全力！绝不让窈窈孤身涉险！”
叶枫和肖希材紧随其后。
其他宗门没多想，一个个全都跟了上去。
曾经各自为政的宗门，此刻因一个孩子而团结一心。
转眼间，只剩下齐浩轩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本以为，自己说出真相便是为大局着想，却不料，竟被所有人视为罪人。
他算过天机，推过命数，一切皆指向窈窈是破局关键。
可为何，众人却将矛头对准他？
正想着，他忽然接到宗主袁盛福的传音。
“三长老，我已经听黎宗主说了。”
“三长老，要是让你女儿用自己的命去换整个大陆的安稳，你答应吗？”
齐浩轩张嘴就想说“不”。
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卡住了。
他缓缓抬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刚才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什么非要逼着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姑娘承担那么沉重的责任？
“宗主，我错了……这事儿，怪我。”
“是我被蒙蔽了心智，我会立刻去跟江清窈道歉的，当面赔罪。”
袁盛福沉声道。
“道歉是肯定得道的。不只是你，还有那些被影响的长老们，都得给这孩子一个交代。”
“可你之前明明还说，不能让一个姑娘背这种锅，不能让她成为牺牲品。”
齐浩轩皱着眉。
“宗主，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刚才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江清窈去对付那帮邪修，还要她亲自去加固妖魔界封印……我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是唯一的出路。”
听到这话，袁盛福脸色骤然一沉。
他沉默片刻，随即从戒指中取出一块龟甲。
以灵力催动，开始占卜。
可结果却出乎意料。
卦象一片混乱，毫无规律可循。
他又接连卜了三次，每一次结果都相同。
有人在背后插手了。
“如果你不是本意如此，那就只能是你被人动了手脚。”
袁盛福缓缓开口。
是邪修干的？
还是妖魔在背后捣鬼？
这里面……
一定有别的隐情。
……
窈窈一行人全速赶路，终于在黎明前抵达了那座被邪修控制的城镇。
那是座叫胡家镇的地方。
如今，整座镇子被浓重的黑雾层层笼罩。
黑雾中，隐隐传来哭泣声。
“都稳住心神！”
肖希材厉声提醒。
“这是邪修常用的手段，专门扰乱心志，诱发恐惧与幻觉。一旦心神失守，便会陷入疯狂！”
众人立刻收敛心神，运转心法，护住心脉。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是焦宇。
他一身黑袍猎猎，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你们可真是慢啊，我都等得快睡着了。”
他抬手指了指脚下，继续说道。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把江清窈交出来，我立刻放了这一城百姓，一个不少，全数生还。”
“第二，你们不交人，那我就杀光所有人，一个不留，鸡犬不留。”
话音一落，他猛然抬手一挥。
刹那间，二十多个百姓被强行拖上城墙。
窈窈歪着头，轻轻说道。
“那你先发个毒誓。”
“要说清楚，只要我们换人，你就必须放过原本的所有百姓。一个都不能死，一个都不能伤，更不能换成假人、傀儡或者替身。要是你敢耍花样，天道会立刻降下雷劫，将你形神俱灭。”
娘亲从小就教过她，面对邪修，绝不能心软，更不能轻信口头承诺。
一定要先逼对方立下血誓，用天道为引，才能确保对方无法反悔或暗中使诈。
司徒翊缓缓开口。
“只要你肯发下此誓，朕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把女儿送到你面前。”
肖希材微微侧目。
这孩子，虽年纪尚小，却心思缜密。
“我以飞羽观当代观主之名担保，只要你按江清窈所言，立下天道毒誓，我们绝不阻拦换人之举。”
焦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怎么能发誓？
早在他率众围困这镇子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杀了几十名无辜之人。
等江清窈终于抵达此地时，他又趁着混乱，顺手斩杀了几名体质特殊的年轻男女。
用他们的精血炼化邪功，助自己突破瓶颈，提升修为。
这些人，早已不在人世。
“你咋就不肯发誓呢？”
窈窈问道。
司徒翊与肖希材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镇上的百姓恐怕早已所剩无几，真正的活人可能连一半都不到。
正因如此，焦宇才绝不敢轻易立誓。
天道不容欺，骗不了。
焦宇眯了眯眼。
“江清窈，你若不照我说的做，这些人可就都得死。一个不留。”
自从黑宗的老巢被关雎宫突袭剿灭后，他便彻底失了根基，走投无路。
于是，他迅速抓了一整座城的百姓作为人质，布下此局，只为引江清窈现身。
窈窈轻轻叹了口气。
“瞧瞧你，年纪也不小了，头发都白了几根，怎么说话就跟放屁一样不算数呢？”
她抬起小手，轻轻拍了拍胸口。
“我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说了话，就得算数。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不能反悔。”
“你自己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这些人，还让我乖乖过去，太不讲信用啦！”
焦宇听完这句话，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右手一挥，那二十多个被绑着的百姓一个接一个倒下。
“江清窈，你要不听话，整座城的人都得为你陪葬。”
“到时候，这些因果全算你头上，对你修炼可大大不利。”
窈窈愣了一下。
“人是你杀的，关我啥事？你脑子坏掉了吧？”
“哦，我知道了！你练的功法太邪门，把脑子练傻了，才讲得出这种胡话。”
洛惜他们听了这话，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这小姑娘说得在理啊，邪修杀人，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哪来的因果缠身？”